果然没有危险的时候,她就是最大的危险!
萧屿从玻璃的反光上看到自己这一身装扮,手里的球捏一下,头上的耳朵就跳一下。
站在一边的颜倾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真的没有一点危机感吗?
萧屿心底有一点点的疑惑,但考虑到她一个凡人能引动心魔,便觉得可能是他多虑了。
“好了,别笑了,你还是先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这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再说一遍,无关紧要的人不会出现在这里,”萧屿无奈,“你告诉我她是谁,我才能带你去解决她。”
“怎么解决?”
“干掉她。”
“她都挂那儿好久了,不算干掉吗?”
“呃……”萧屿愣了一下,忽然神色一变,“你挂的?!”
“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颜倾白了他一眼。
“那她是自杀的?”
“大概吧,”颜倾耸耸肩,“谁会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结局?”
如果萧屿够细心,他会听出来颜倾说了好几遍无关紧要,比起陈述更像是强调。
他向来是细心的,但颜倾在他眼里只是凡人,他不会想得太复杂。
结合第二层梦魇的特性,他觉得颜倾可能是在,逃避?
可是她在逃避什么呢?她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深夜的教学楼,尖利呼啸的风,满墙的血字,以及楼梯口挂着的长发覆面的人。
但是她站在他的面前,神情自若。
“说话呀,”颜倾歪头看着萧屿,“你不会没有办法吧?”
“梦境的开场在哪里?”
“那里,”颜倾指着自习室,“不过现在进不去了。”
“你试过逃离吗?”
“我试过离开,但不是逃。”
“这是第几次循环?”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我们应该在第三次循环中。”
“你知道怎么重新开始吗?”萧屿直接了当的说,“我陪你一起,从头开始。”
“大概,知道吧。”颜倾抿了抿唇,“跟我来吧。”
她从楼梯上走下去,避开吊在半空的人和地上的那滩血,就好像只是避开普通的垃圾。
她的步伐轻快得让萧屿有一瞬间以为她是过来玩的。
他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走到大门口。
嘭的一声重响。
萧屿因为不知情,怔了一下,而他身边的颜倾转过身,抬手轻抵在他的胸口,“你站在这里等一会儿。”
她淡定的走下楼梯,迎着蔓延开来的鲜血,直到一脚踩进血泊。
她转过身,看着他,“如果没弄错的话,很快就能重启了。”
她站在楼梯下抬头望着他,面带微笑,她身后是蔓延开来的血海,仿佛地狱的入口。
萧屿从台阶上跳下去,一把握住颜倾的手,下一刻,他们一起出现在教室里。
颜倾的面前依然是相同的数学题。
只不过这次她多了一个同桌,粉色帽子围巾加手套,高大的身形坐在小椅子上,莫名的有点委屈。
颜倾没跟萧屿说话,抿唇笑了笑,低头做题目。
她刚才想到了一种解题思路,但是开头挺顺的,写着写着就开始卡顿,最终咬着笔杆发呆。
感觉到萧屿的目光,她气鼓鼓的瞪他一眼,“看我干什么?你行你上。”
她把书本推到萧屿的面前,“怎么,你们龙族的学校也教高数?”
“我没有上过学。”
“那你识字吗?”
萧屿瞥了颜倾一眼,满脸无奈,他开始翻书,一页一页不紧不慢。
最后停在颜倾解的那道题目上,指着一个数字说到,“这里,算错了。”
“翻一遍就算学过了吗?”颜倾皱了皱鼻子,“你又不是现言的人设,你确定你认识这些符号?”
她在数学上着实没有天赋,是花费精力最多收效最小的一门。
好在,她是一个有坚持的人。
颜倾把书抢过来,看了一眼萧屿指的数字,随便验算一下,然后脸色微变。
果然,当习惯了两位数都要按计算机确认一下之后,她已经是一个数学废物了。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脑子好用的人了。”
肯定是仗着有大模型,哼,他这是作弊!
颜倾瞪了萧屿一眼,刷刷的改答案。
萧屿瞧着她这气鼓鼓的样子,咽下了到嘴边的那句,“这根本不需要用脑子。”
颜倾解完题,瞬间又觉得自己没那么废了,开心的把笔往地上一丢。
“怎么乱丢东西呢?”
“你懂什么?”
颜倾弯腰去捡笔,这次丢过来的是一封信。
她看了很久,抢在萧屿之前捡起来。
她知道,这是一份言辞恳切的致歉信,来自那日别墅里的两个学妹之一。
沈泽仁人缘好,除了她和那两个大一的学妹,还有不少人来参加他的生日party。
所以一开始,她没有什么疑惑。
玩到深夜,有的家里司机来接回去了,有的没喝酒自己开车走。
最后就留下他们六个人。
她是因为沈泽仁没有走才留下,而那两个女生,她不知道是沈泽仁那两个室友故意把人留下的。
她还觉得自己应该照顾好她们,提议三个人住一间大的套房,等天亮再回去。
现在想想,她好天真啊。
她很认真的问过自己,如果沈泽仁对她提出要求,她也许会推拒两次,但最终一定会同意的。
但在交往的近两年里,沈泽仁非常的君子,牵手,拥抱,和点到为止的吻。
他大部分时候只是轻吻她的额头,然后笑着对她说,“我舍不得。”
她以为她是被珍惜的。
事实上,他根本不需要从她这里获得那方面的满足,他有的是伴。
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个实验——以爱为名,可以将一个自卑的人驯化到哪一步。
他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自愿供大家玩乐的宠物。
若是驯化不成功,打碎一个人的信念与期待,也是一种乐趣。
颜倾深呼口气,拆开信封,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
“想看吗?给你。”颜倾把信递给萧屿,“我看过很多遍了。”
萧屿没有客气,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完。
单从这字里行间来看,写信的人对于自己曾经的行为,表达了非常深刻的悔恨与歉意。
“第一次,就是我把你推下去那次,被你踹断腿用膝盖创死的是沈泽仁,用领带勒死的那个是他的室友江源,徒手捏着丢出去的是他的室友也是他的堂弟,沈泽亦。”
颜倾对着萧屿,露出礼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