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雪假意阻拦不住,让她钻进了亭子。
不让人查个明白,又怎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沈乐瑶直冲向卧榻,猛地掀开堆积的棉被,那里面只有几个枕头,空无一人。
沈慕雪站在亭外一侧。
四周的人都伸长脖子往里瞧。
沈乐瑶把两张卧榻上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确实空无他人。
她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呢?”
“没有找到人,你是不是很失落?还是说,二妹故意引章公子来这里,结果,章公子却没有来,才让你如此确定,人一定在这里。”
此话一出,其他人看向沈乐瑶的目光都变得异样。
诱导外男来破坏姐姐名誉,实在太恶毒了。
沈慕雪说着就眼眶泛红,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的道:“二妹,你这是逼我去死吗?我们是亲姐妹啊!以后若有人得罪了二妹,二妹也会如此吗?”
“不,我没有啊!”
沈乐瑶开始急了。
拉住旁边一人说:“你知道我的,我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沈慕雪拭泪点头道:“是的,肯定是误会,我知道二妹内心是最善良的……”
演戏而已。
她也擅长。
那人急忙抽回手:“那个,我还有急事,就先告退了。”
其他人也纷纷随声附和:“对对,我也有急事,一起走吧。”
“我也是。”
……
不久,水榭边只剩下沈乐瑶、沈慕雪,以及跪在地上的兮香。
沈乐瑶不再伪装。
生气地指着沈慕雪道:“现在你满意了吗?”
沈慕雪拂去眼角的泪滴,笑得花枝招展:“二妹你为了陷害我,真是煞费苦心啊。就连章德文的事都翻了出来。只是可惜,章顺渊根本不信你这一套。你这枪,打偏了。”
沈乐瑶气得跺脚:“真是废物!”
沈慕雪瞥了一眼凉亭,接着说:“那时候,我就是被骗到京郊那处私宅的!明明知道章德文对我图谋不轨,就放他进来。等以后我被他侮辱,就没有人会知道你和凌凡的私通了,对不对?”
沈慕雪步步逼近,笑得肆意,“可惜啊,老天没让我死,死的是章德文!”
沈乐瑶恨得牙痒痒。
怒斥道:“他就是废物。”
终于说漏嘴了。
沈慕雪的语气缓和下来,眼神里满是不屑,“说到底,害了他的人是你还有凌凡。二妹,晚上睡觉可要小心冤魂找上门。”
夜色悄然降临,湖面孤寂无声,沈慕雪的声音幽幽传来,让人不由得心中生寒。
“沈慕雪,你给我记着!下回看你还能否如此侥幸。”沈乐瑶撂下狠话,拂袖而去。
兮香见状连忙扯住她的衣角,急切地道:“等等!二小姐,我该怎么办呢?要不我以后就跟您吧?”
沈乐瑶直接踹了她道:“滚开!你这背主的玩意儿,谁还会要。”
望着沈乐瑶逐渐远去的身影,兮香匍匐至沈慕雪脚边,连连磕头:“不要,小姐,我也是逼不得已啊,请您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也不会了。”
沈慕雪凝视着她,满眼皆是哀其不幸。
为自己曾掏心掏肺的过去感到悲哀。
她将一纸早就备好的卖身契掷向兮香:“看在往日情分上,这是我给你的最后宽容。你自求多福。”
言罢,决然而去。
兮香捧着卖身契,哭得肝肠寸断,重重地磕着头,哽咽着说:“谢谢小姐——”
沈慕雪沿着水边的石阶缓缓而上,心头却在回味着今日的种种。
原以为深闺中的女子,也不过是用些宴会小伎俩来羞辱她,怎料沈乐瑶心机之深,手段之辣,竟能翻出章德文的旧事。
显然,自己过去低估了沈乐瑶。
再联系到青山庵的梦境,沈慕雪不禁遍体生寒。
回到岸边,清漪换上了国公府仆役的装扮,晃悠着手中的两截木棍,得意洋洋地说:“小姐,我已经把最关键的部位卸了,二小姐那马车一上大道准散架。”
沈慕雪微微颔首。
清漪察言观色:“小姐为何不开心?莫非是着凉了?”
早先,若能整治沈乐瑶,她定然欢欣鼓舞。
可想到沈乐瑶始终伪装,其真面目诡计多端,她便感到了深深的危机。
因她此刻太过弱小,沈乐瑶轻轻一指就能让她坠入深渊。
她必须更快,更迅速。
在对手反击前,给予致命一击。
至于如何行动,她还在筹划之中。
“清漪,车夫张文你安排在哪里了?”
彼时为稳住沈乐瑶,沈慕雪让张文上演一出戏,张文得手后便借口离场,去了他们事先探好的隐蔽处。
清漪已在此守候多时,轻易解决了沈乐瑶派来的探子。
随后她就亲自带着张文离开了,将其安置在了人群混杂的客栈里。
这段时间里,沈乐瑶那边一直派人寻找张文。
清漪出于安全考虑,暂未送他离开。
听沈慕雪问起张文,清漪答:“他就住在客栈里,小姐是要见见他吗?”
“你即刻前往客栈,确保他的安全,不容有失。”
清漪虽有疑惑,却不多问,恭敬行礼:“遵命。”
清漪的脚步声消失后,沈慕雪的思绪仍旧徘徊,琢磨着是否有其他法子能一劳永逸地解决沈乐瑶带来的麻烦。
忽然,一个略显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思:“沈姑娘,皇上召见。”
沈慕雪猛地抬头,才发现彭海明已悄无声息地立在眼前。
她的走神显然太过专注。
她连忙欠身答道:“是。”
心中却是惊讶不已。
难道皇上要亲自下场解谜?
明明心里明白公子与皇上是同一人,沈慕雪仍感到一丝紧张。
彭海明引领她步入一座精巧的水阁,布局优雅,窗户紧闭,帘幕低垂,增添了几分私密感。
她跪拜行礼:“民女参见皇上,愿皇上万寿无疆。”
话音刚落,彭海明直接笑了:“沈姑娘您私下无需如此大礼。”
沈慕雪一时愣住,宫廷礼节她实在生疏。
这时,上方传来轻微的咳嗽声,伴随着皇上冷漠的指令:“赐座吧。”
彭海明随即搬来了椅子,沈慕雪谢恩后坐下,皇上的气场如同天威,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心跳如鼓。
室内静得能听见呼吸,沈慕雪如坐针毡,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
皇上再度开言,语气依旧冰冷:“朕之前的赏赐,可曾查看?”
赏赐?是指那木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