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急急忙忙的要去铺床铺,要去做吃的,竭尽所能的想要将家里最好的一切拿出来招待顾陌。
顾陌本来不想扰民的,但如果这时候拒绝,只会让他们心里忐忑,也就没拒绝。
这户人家里的小女儿给顾陌送了茶水过来,眼巴巴的看着顾陌。
“您今晚要住在我家吗?”
顾陌问:“会打扰一晚上,你不欢迎吗?”
小姑娘眼睛亮亮,“没有不欢迎,我很欢迎的……”
她有些激动的说道:“我爹本来被征去当兵的,但是还没打仗就回来了,胳膊腿儿都没少,我们村里的老李叔,以前去当兵,断了腿回来,很可怜的,我听说,是因为帝姬你的阻止,仗才没有打起来,我爹才能平安回来……”
“这次蝗灾,我们家地里都爬满了蝗虫,帝姬让人送了喷雾剂过来,把蝗虫杀死了,我们的粮食才保住了,要是没有粮食,我们就会被饿死,帝姬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呢……”
顾陌笑了笑,“是因为我是帝姬,而这些,本就是我的责任,我享受了你们的供奉和爱戴,我就要做到守护你们的责任。”
小女孩也不怎么懂,却又觉得特别有道理。
“那我以后,也要像帝姬您一样,做个有责任的人!”
顾陌正跟小女孩说着话,外面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随后是一个年轻的男声,正处于变声期,有些公鸭嗓,“我们路过这里,想要在这里歇一晚,暂时借你们家一用,这些银子,是给你们的打赏。”
农家主人说道:“公子,你去别处吧,我们家今天来了贵客,招待不下了。”
“你这刁民好大的胆子,竟然让我去别处?你知道我是谁吗?再尊贵的贵人,还能有我尊贵?”
顾陌从屋里走出来,便看见农家门口有好几个骑马的少年,还有几辆马车。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光线有些暗,那少年一时没看清顾陌的脸,嗤了一声,“哟,这难道还是位大人物?来来来,有本事报上你的名字,让我听听到底是何方神圣。”
顾陌,“老子是你表姑奶奶,你有意见?”
那少年一愣,坐在马背上弯下腰来看了看,最后吓得直接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柔、柔嘉帝姬……”
顾陌这马车太低调了,再加上护卫也没几个,压根儿没想过她会是什么有身份地位的人。
而按照辈分,顾陌还真是这少年的表姑奶奶。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很是尴尬。
“原来是帝姬,刚才多有冒犯了,帝姬别见怪。”
一行人这下也不敢再哔哔了,打算去别的农家歇息。
却不想其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秦宛悦从马车里跳了下来。
“柔嘉,想不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她很是自来熟的走过来,想要挽顾陌的胳膊,却被福珠挡住了。
“秦侧妃,帝姬不喜有人近身,你还是离远些。”
秦宛悦皱眉,但此刻也懒得跟一个奴才计较,说道:“这次蝗灾过境,我们是去庙里为百姓祈福的,回来的时候碰上了一些麻烦,没能及时回到皇城,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到柔嘉,要不今晚大家就将就一下,住在一起吧,也好有个照应,大家觉得呢?”
(
却没想到,秦宛悦话音落下,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将整个农家院子团团包围。
各家的侍卫立刻上前跟黑衣人打起来,公子小姐们则进了屋里,全乱了分寸。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刺客呢?”
秦宛悦目光闪了闪,说道:“咱们都不是普通人,但怎么着也不至于招来刺客追杀吧?而且那些刺客若是冲着我们来的,一路上有的是机会,不至于等我们到了这里,才动手吧?”
众人的目光一下落在顾陌身上。
这里身份最尊贵的,就是顾陌。
而且最先在这里借宿的也是顾陌,那些刺客,完全就是冲着顾陌来的。
见大家注意力到了顾陌身上,秦宛悦很满意。
“柔嘉,那些人是来杀你的,你不打算出去制止他们吗?”
福珠瞪了秦宛悦一眼,“秦侧妃,你什么意思?我们帝姬弱质女流,你让她怎么制止?”
秦宛悦说道:“可我们也是弱质女流啊,难道还能打得过那些刺客吗?帝姬若是不出去,等他们杀进来,把我们也全杀了吗?
秦宛悦自认自己说的很是有道理。
“帝姬,你是帝姬,就应该有担当一些,而不是躲在大家的身后,连累无辜的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却不想刚才那个嚣张的公鸭嗓少年说道:“秦侧妃,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表姑奶奶身份尊贵,是帝姬之尊,那些人要杀她,也是因为她太有本事了,就算今儿你真的因为我表姑奶奶被砍死了,那也是你的福气。”
又有一个女声小声说道:“对,咱们要保护好帝姬,不能让帝姬受到伤害,要是那些人真的杀进来,我、我就说我是帝姬,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帝姬的……”
秦宛悦傻眼了。
她不是都开了高级滤镜吗?为什么这些人不围着她转、不顺着她的话走,还反而一副要为了顾陌去拼命的样子?
秦宛悦有些怀疑人生了。
她不知道,有些东西并不是靠滤镜就能得到的,尤其是人格魅力这种东西。
有时候滤镜欺骗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你们愿意,也不问问帝姬愿不愿意,如帝姬这般善良的人,怎么可能愿意看着别人为她去死呢?”
秦宛悦看向顾陌,“柔嘉,你的命也是命,我们的命也是命,难道就因为你身份尊贵,我们这么多人就要为你去死吗?人人生而平等,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自私。”
一直沉默的顾陌这才笑了一声。
秦宛悦的有些行为,细究起来,其实也挺矛盾的。
在婚恋观上,她并没有突出现代婚恋观和古代的封建思想的差异碰撞,反而被同化,为了达到打脸目的,直接就给顾其谨做妾了。
在身份地位上,她嘴上喊着平等,看不起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但她自己却已经把自己摆在了统治阶层的位置,将等级划分得比位面土着还要严格,看不起底层的劳动人民,认为他们稍微一点的过线,都是对她的亵渎和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