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一下高兴一下又有些纠结。
六岁就开始上山打虎这么猛的吗?
他真的要负责娶顾陌吗?
这万一以后夫妻发生矛盾,顾陌往死里捶他怎么办?
他一个文弱书生,也经不起锤呀啦……
哎……
李砚修叹了一口气,看到顾陌已经在树荫下坐了下来,转头去看那些难民。
难民的注意力只放在野猪上,个个都在吞咽口水,还有人已经因为这头野猪的分配问题,要动起手来了。
李砚修知道这是人之常情,毕竟都饿了这么久了,但他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这头野猪是顾陌用命打回来的。
只靠纯粹的利益和瞎忽悠结合的关系群体,一旦背叛发生的时候,也是很容易的。
所以,要让这些难民忠心、真心,不仅要给他们好处,还要给他们恩情。
只有救命之恩、只有生死与共的感情捆绑加上利益,这段群体关系才能长久且坚固
所以,李砚修要让顾陌对他们有恩这个观念,深深的扎进他们的脑子里。
而且顾陌对他们有恩,这也是事实,这一点,李砚修可没有忽悠人。
“大家都看到了吧?为了让大家吃饱,顾兄弟一人涉险入深山,给大家带回来了口粮,如此重情重义之人,大家跟着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然后红着眼眶指着顾陌身上的血,“你们看看她身上,衣服都被血染透了,你们看看她的头,她本来还受着重伤呢,可她仍然去了山里,是什么支撑着她如此义无反顾?是对大家的情谊啊!”
顾陌一脸麻木的躺在木板上,打算堵住耳朵安静一下,结果李砚修一下蹲下来,声音着急。
“哎呀顾兄弟你没事吧?头晕是不是,那你先好好歇着,你放心,大家都承你的情谊……”
顾陌,“……”
真想要给他颁个小金人。
哦,小金是什么?
顾陌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直接睡过去了
至于野猪怎么分配以及怎样利用这两头野猪将利益最大化,那都是李砚修的事了。
接下来,大家就在李砚修的安排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
好在那天顾陌在山壁发现了水,大家的竹筒里都是
装满了水的,现在正好用来煮肉吃。
而李砚修则把猪脑挖下来,用水煮了一下,等顾陌醒了后,立刻给顾陌,“你吃吧,多补补。”
顾陌也确实饿了,安静的吃着猪脑。
李砚修还给她炖了个猪脚,炖的软烂软烂的,愣是把他这些日子存的水都炖完了。
等顾陌啃完猪脚,吃饱的难民们也走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顾兄弟,对不起,是我们误会你了,以为你丢下我们跑了,我们跟你道歉……”
“顾兄弟,你是个重情重义的好人,以后我们绝对一门心思跟着你干!”
顾陌没什么场面话说,他知道这种时候,李砚修会替她搞定的,所以闭上眼睛睡了。
(
果然李砚修立刻说道“顾兄弟今天太累了,话都说不出来了,但大家的意思她都明白,大家放心吧,她不是那般斤斤计较的人……”
……
为了让肉不至于烂的太快,存着多吃几天,大家都把仅剩的盐都贡献出来腌肉了,一切就绪后,就上路了。
依旧是老弱妇孺走中间青壮年走在前后。
顾陌就躺在手推车的车板上,李砚修还用木枝和一块破布给她支了个遮阳棚,不过依旧很热,那太阳毒辣得很,如同毒针一样扎在人的皮肤上,根本就没法入睡。
于是顾陌就睁着眼睛,一直看着上方的破布。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顾陌,是顾琮的女儿,对于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她都一清二楚,然而每当想起那些经历的时候,都有种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她好像忘记了一些更重要的东西,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一旦她用力的去想,脑子就会有点疼……
……
今天因为吃了肉,所以难民们行程比较快,中途也没有休息过。
不知不觉就走了三个时辰,这时,在前面探路的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
“前面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些难民都往回走了!”
顾陌从木板上坐起来,果然看见许多难民都在往回走,而且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的。
“天杀的,老天爷真是不给活路了……”
“这绕路绕路,能往哪里绕去?绕到那深山里,指不定又要进了野狼的肚子……”
李砚修找了几个机灵的妇人去打听,那几个妇人回来说道:“那些人说前面有一个峡谷,山谷里有一伙流匪,专门抢杀流民,手段极其残忍,男的杀光,女人就抢走,之前有一群流民就全被杀了,逃出来几个活口,劝大家不要走那条路了……”
大家顿时也骂骂咧咧的,“咱们也绕道吧……”
“是啊是啊,太危险了,咱们宁愿多走远路也不要去冒这个险……”
李砚修却冷静的让大家先找地方休息,然后找了几个年轻人去峡谷仔细打听一下。
天黑下来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回来了脸色都很凝重。
“峡谷上面真的有土匪,有个村的人不信,进去之后全被土匪用石头砸死了……”
本来大家的精神就一直紧绷着,听了这话,又议论纷纷起来。
李砚修先安抚了大家的情绪,然后准备跟顾陌咬耳朵。
顾陌拿锤子对着他,“别跟我说话,你爱咋地咋地。”
一个大男人,整天都想咬耳朵,有毛病吗?
而且李砚修那些洗脑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听。
李砚修摸摸鼻子,“好吧。”
他转头又去号召那些流民剑走偏锋了,并且还发动那些往回走的流民也加入进来。
一群流民看他的眼神跟看神经病似的。
这货疯了吧,不仅要主动去打那些流匪,还说要打到老巢去反抢了那些流匪?
面对众人质疑嘲讽的眼神,李砚修却半点不气馁,依旧激昂慷慨,唾沫横飞,一番演讲下来真让人恨不得立刻跟他去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