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朱棣终于按捺不住。
计划虽然确定了,但是实施起来还需要经过最后一道关卡,那就是父皇的认可。
不然的话,自己贸然行动可就是蓄意谋反了。
朱棣思来想去,终于决定,今日亲自动身,去求见了朱元璋。
说干就干,他连忙派人驱使马车,朝皇宫赶了过去。
“儿臣拜见父皇。”朱棣匆匆步入崇政殿,恭声道。
“何事啊?”
朱元璋还在批阅奏折,整个人显然是有些忙碌,只是抬头看了朱棣一眼,便低声说道。
“父皇!”
朱棣知道这件事不能墨迹,也不可拐弯抹角,遂开门见山道:“儿臣临走前有一事相求。”
“说。”朱元璋淡淡道。
朱棣深呼了一口气:“请求父皇给予儿臣,调兵征战的权力。”
他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进京面圣,而且必须当面把话给说清楚。
要不然,他这个位高权重的藩王一动,立马就被锦衣卫发现了,到时候那就真是说不清楚了。
藩王再厉害也只是皇权的附庸,这点是当下的本质,谁来也改变不了。
“哦?你可知自己在讲什么?”
朱元璋听到朱棣的请求,也是有些震惊。
调兵权?
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玩具。
军队是扞卫朝廷统治与权威的锋利宝剑,若是轻易借人,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藩王贸然得到调兵权,明里暗里的牵扯面,实在有点广,对朝廷的稳固,也有不良影响,综合思量下来,老朱直接起了疑心。
拥军自立,往往是造反的前奏曲。
自己这个儿子还堂而皇之地,前来皇宫面对自己,难道真的是有恃无恐不成?
“父皇有所不知。”
朱棣见状不妙,立马低头抱拳,快速解释道:“求取调兵权是任以虚的计策,儿臣前些时日听到后,很是赞同,这样一来,儿臣就可为我大明开疆拓土了。”
同时,朱棣将任以虚的话说了出来:“殖民计划重在用经济手段切入,而非武力镇压,经济手段切入的话,主要有五种方式。”
“五种?”
朱元璋眸光一动,没想到这个四儿子,还有这般见识,在他看来能说出一两种,就是个很大进步了。
“回禀父皇。”
朱棣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种是资源开发,就是因地制宜,通过开采当地还未被发现,或稍见端倪的自然资源。”
“比如矿产、木材、农产品等产品,然后用低价全部收购,这样就能对当地的财富进行初步掌控。”
闻言,朱元璋面色淡然,没有什么反应。
“第二种是市场控制,限制当地与外界的进出口贸易,加以收取高额关税,从而达成桎梏当地经济自主权的目的,时间一长自然赚钱如流水。”
朱元璋眸光稍动,但也没有放在心上。
朱棣的设想太过于理想化。
“第三种是劳动力开发,统一调控当地土着居民,进行劳动生产,只需支付少数劳动报酬,便可以让他们,持续为我们大明,提供经济利润。”
朱元璋听完第三条,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个思路倒是很清晰,只不过,还是有点眼高手低的嫌疑。
“第四种技术控制,是限制当地产业自主升级,以便于这些土着,可以为我们持续不断地,产出效益。”
“第五种财政控制也是一样,通过控制税款制度,来调控当地居民生产利润。”
朱棣说完便不再说话。
全部听完后,朱元璋是一愣一愣的。
在他的印象里,众多儿子,只有朱标还算成了气候,不管是品德还是战略视野,都深得他的心意。
但,这些话竟然能从朱棣的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他下意识感慨这个儿子终于是成长了,视野竟然已经达到了这般境地,无愧于自己的期许。
看来自己平日对儿子们的关心,还是太少了。
从情感方面看,朱元璋是欣慰的。
但理智地思索下来,朱元璋还是不太放心。
这个殖民计划,来得实在是有点太快了!
听上去倒是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具体实行起来会怎么样。
毕竟不同领地的原住民,性格都不一样,若是抱着一个天真的想法过去,失败的概率会非常大。
只有在军队的护持下,才能有所开展。
但也不能出现武力镇压的现象,否则朝廷远程派遣救援会不够及时。
朱元璋终于理解了朱棣的想法,可是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作为开国君主,他担心朝野之中出现拉帮结派的现象。
前面那些个葬灭的王朝内部,都是从这方面开始衰落的。
眼下,这任以虚和朱棣就是一个例子。
任以虚娶徐妙锦这才几天,就帮着朱棣要向外扩张?
未免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此事不得不防。
哪怕任以虚对大明有着卓越的贡献也不行。
人都是会变的,在权力与金钱的诱惑下,谁也不能保证今天遇到的任以虚,和明天的任以虚还是不是一个人。
要是任以虚倒戈相向,暗中扶植燕王成为新的气候,那日后对标儿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了。
“此事择日再议,你先退下吧。”
朱元璋转过身去,淡淡道:“没事多去看看你母后,她很想你。”
他可不是那种容易听进劝谏的皇帝,每一项政策的推行,都要经过反复思忖,多方思量,才能定下来。
要是这么容易就推行新制度的话,大明朝距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朱棣心中叹了口气,果然没有这么容易成功。
留给父皇一些时间思考也是好事,总比直接拒绝强。
旋即,也只能恭恭敬敬地说道:“遵命,儿臣告退。”
望着朱棣远去的背影,朱元璋眸光淡然,心中已有决断。
这件殖民计划事关重大,不能妄加猜测,具体事宜还是得找任以虚来一下,亲自询问才是。
旋即,叫来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很快一个头戴乌纱帽,外披大红蟒衣,内穿飞鱼服,腰悬绣春刀的男子便匆匆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