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学谦不知道叶莲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以前有过低血糖,这次有可能是低血糖引起了眩晕,也有可能是哭得太厉害引起了休克。
曹学谦让叶莲平躺在他的手臂上,慌慌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还好,似乎有鼻息,但脸色很是苍白,面上肌肉还有微微的抽动。
曹学谦心疼地抚着叶莲的脸,揩去她脸上的泪水。
叶莲慢慢地缓了过来,面上有了些微的血色,面部肌肉也恢复了平静。
她张着眼,也不看曹学谦,空空的眼神里,又滚出两颗泪珠来。
曹学谦抱着叶莲,走向他停车的地方。
这一刻,她是那么乖,像一只软乎乎的猫咪,由曹学谦抱在怀里。
曹学谦知道叶莲是哭累了,哭得没力气了、虚脱了,才能让他抱在怀里。
*
家,
没有叶莲的笑声的家,在夏日里也是显得寂冷。
饭桌上的菜还摆在那里,饭锅里的饭还没有动。
叶莲本是做好了饭菜,等着曹学谦回来,结果……
蓝杉看着妈妈被爸爸抱着回来,吓了一跳。
“爸爸,妈妈怎么了?”
“妈妈有点不舒服,儿子,帮忙把椅子摆好,妈妈要先吃点饭,吃点饭就好了。”
蓝杉连忙去把椅子从饭桌上拖出来一点,帮着曹学谦让叶莲在椅子上坐好。
曹学谦拉着蓝杉去到蓝杉的房间。
“儿子,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等一下你照顾妈妈吃点饭。”
“你是又要出去吗?”
“爸爸不出去,但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妈妈肯定不会接受爸爸的照顾。”
“哦,你做什么了让妈妈生气了?”
“大人的事情,小孩就不要问那么多了。快去给妈妈装饭吃。”
曹学谦把蓝杉支使开,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蓝杉于是不再问,去厨房装饭。
蓝杉也饿了。
他本是在他房间写作业,听得爸爸回家的动静,然后一会儿后爸爸妈妈都跑出去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等着爸爸妈妈回来吃饭,可左等右等不回来。
他于是打妈妈的电话,却发现妈妈的手机在家里,然后又打爸爸的电话,爸爸的电话又已关机。
没办法,他只得一边写作业,一边等着爸爸妈妈。
结果,爸爸妈妈现在才回来,都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曹学谦把桌上的菜热了一下,然后开始吃饭。
叶莲看着桌上的饭,没动筷。
她不想吃,也吃不下,虽然她浑身没有力气。
“妈妈,你怎么啦?怎么不吃饭?”
叶莲没开口回答蓝杉,她怕一开口自己又会流泪。
“妈妈你哭了?”
叶莲伤心的阀门被蓝杉再次打开,她偏转身,泪水又流了下来。
曹学谦朝蓝杉使了个眼色。
蓝杉吃了两口饭,看到妈妈没吃他也停下来。
“杉杉,你怎么不吃饭?”曹学谦故意大声问蓝杉。
“妈妈不吃我也不吃。”蓝杉看着妈妈。
曹学谦悄悄向蓝杉伸了个大拇指。
这助力,这配合,必须赞一个。
叶莲听了蓝杉的话,揩干净脸上的泪,开始默默地扒拉碗里的饭。
一碗饭下肚,叶莲觉得自己身上又恢复了一点力气。
她默默地离开了桌子,回到了房间,和衣躺在了床上。
眼里的眼泪似乎也恢复了活力,又开始不停地流,滑落面颊,打湿了枕头。
她又想起了蓝杉。
新学期里,蓝杉已经是一个五年级的小学生了。
可怜的孩子,他还不知道他爸爸已结交了新欢,将要不要他了。
叶莲又嘤嘤地哭了。
叶莲哭累了,哭倦了。
昨天晚上曹学谦半夜离开后,叶莲就是睁眼到天亮,今天,她在各种担心忧虑中等待曹学谦下班回家,结果……
叶莲撑不住了,她流着泪的双眼越来越沉,她终于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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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今天周四了,9月9日了。
曹学谦看了看侧边的叶莲。
她似乎还没有醒,脸上还挂着泪痕。
曹学谦昨晚上一晚都不敢动叶莲,生怕惊醒了她,又让她走进了她的伤心苦痛里面。
让她睡吧,不要动她。
都怪我,让她误会,让她把事情想得那么严重复杂。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我向她解释吗?
跟她说,我其实跟程点菲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但我……你看到的只是程点菲亲了我两下,并且是程点菲单方面的,我什么都没有做……
这样解释她能相信吗?
大晚上的,深更半夜地被一个女人的一个电话叫出去,一夜未归,然后第二天晚上回家的时候脸上带着很明显的那个女人的吻痕?
这样的情况下,跟她说他与那个女人其实什么事都没有?
曹学谦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情解释不清,只能暂时放一放,等叶莲情绪稳定了再说。
他起了床。
以往都是叶莲先起床,忙活一阵后再叫他起床。
曹学谦叫蓝杉起了床,然后他去到外面买了早餐,让蓝杉吃了去上学。
蓝杉问起妈妈怎么样了?她心情好些了吗?
曹学谦说妈妈还在睡觉呢,她心情会好起来的。
蓝杉说爸爸,你做了什么让妈妈生气的错事呀?做了错事就向妈妈承认错误就好了。
曹学谦笑着说好,爸爸会的。
曹学谦看着蓝杉背着书包出了家门。
对不起了孩子,爸爸的心一时撒了个野,还连累你操心了。
曹学谦来到房间,准备一下去上班。
叶莲已经醒了,但仍然是躺在床上,一双眼定定地望着天花板。
“你醒了?”曹学谦讪讪地赔着小心。他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没有大声说话的地位,有的,只是被“审判”的地位。
“……”
“杉杉已经上学去了。”
“……”
“早餐我已经买好了,在桌子上,等一下你自己吃一点。”
……
“那我等一下上班去了?”
曹学谦没指望叶莲能回他的话。
以往,叶莲一生气就不说话,更别说这次这么严重的情况了。
“曹学谦。”
叶莲却说话了,叫着曹学谦的全名。
她仍然是望着天花板,声音冰冷,好像曹学谦是一个她从没见过的陌生人。而且,她不屑于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