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裙摆拖曳而过的位置符文尽数消失。
桥下狰狞的铜人消失,一个个泛白的灵魂跟在楚泠身后,在她落下最后一步时,化作一阵风吹拂。
漫天的血色花瓣为灰黑的地宫铺上一层红装。
闻暮郢外层的玄色锦衣也变化,一身大红衣衫让他青白的脸有了血色,更加的丰神俊朗。
他站在花瓣铺就的地毯上,向楚泠伸出了手。
楚泠没有避让,也没有伸手,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自取其辱的行为。
闻暮郢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神色几番变化,不知怎么变出了一条记着姻缘扣的红绳连接在楚泠手上。
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花瓣铺就的血色地毯延伸到锁链层层封锁的棺椁之前。
不论是突然出现的闻暮郢,还是突然变化的地宫,都充满了诡异气息。
见穿着大红婚服的一人一鬼踩着花瓣走来,那群雇佣兵自觉地退让开来,将身后的棺椁露出。
手腕粗细的九条锁链自棺椁之上延伸而出,连接着地宫各处,像是纤细的花蕊。
可若要打开棺椁,锁链断裂,地宫必然塌陷,就算放出棺椁之内的人,地宫内的其他人也必死,自杀似的献祭。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
有人自愿献祭出自己的生命,那可以解开封印。
那个献祭的人,在原剧情中,在以往的轮回中,是她。
只有她死了,才能彻底解开封印,闻暮郢也能灵魂归位,拥有实体,才能真的触碰到她。
云行昼对闻暮郢的恶意真的很大,毕竟她确实差点爱上闻暮郢了,甚至以往的轮回中为了他产生过放弃回到现实的想法。
在意她,爱她,对她占有欲强,偏执到疯癫的云行昼怎么可能让闻暮郢好受呢。
可这一次,闻暮郢的记忆是由易秋白封印,她也选择了另一条与他们错开的道路,那记忆竟然提前解封了。
楚泠已经不想去细究是不是易秋白故意为之,事情已成定局,没有意义。
闻暮郢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他就绝对不可能让她献祭以来解放他,如今做这些,只是想要趁她修为不高,套牢她,挺鸡贼的。
“楚明仪呢?”
已经走到棺椁前,楚泠也不知道闻暮郢到底要干什么,但她是为了什么而进来却还记得。
“婚礼完成,我便会告诉你她的下落。”
从楚泠的嘴里听到另一个人名字,尽管是个女人,也知道楚泠能进入这里也是因为那个女人,闻暮郢还是会嫉妒。
他们错过了太久太久,他不能再失去她的,那样他真的会死的。
不是肉体死亡,而是彻底地消失在这个没有楚泠的世界。
“嗤!”
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声从独行桥的另一边传来。
“婚契绑不住她的。”
确实如此,楚泠在心里赞同这句话,若是婚契能绑住她的灵魂的话,早就成神的男人也不必锻造能够穿越时间与空间的神器去将她一次次从另一个世界带过来了。
这么说起来,她比自己想的,还要强大些呢。
想是如此想,楚泠还是和闻暮郢一起看向了出声的人。
易秋白还是那副普通雇佣兵的模样,却谁也不会真的将他当作一个普通人。
那些从进来开始就作为背景板的雇佣兵也看向了他,却先注意到了他身边那个有些惴惴不安的人。
领头的人,甚至顾不得现在的场景,担忧地唤着那人的名字,“阮阮,你没事吧?”
楚阮现在还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都能一眼认出来,这也是真爱无疑。
可惜楚阮眼盲,能听见他的声音,却只能看见一身婚服,如神明降临的闻暮郢。
他显然忘了闻暮郢刚刚对他的见死不救,心思又活络起来。
“暮郢,是你吗?”
闻暮郢之前还没在楚阮面前取下过他面上的青铜面具。
只要楚阮在,就算他是昏迷状态,直播间的观众也能看见地宫内发生的事,早已大致猜出了楚泠的身份。
楚阮的身份卡牌是假的,闻暮郢和易秋白也根本没有受他的面目所诱惑。
这会儿还留在楚阮直播间的人,也不再刷屏了,只是安静地看着楚阮自作多情,等待着他的结局。
楚泠不知道这些,还以为自己终于听不到直播间的弹幕留言了。
毕竟剧情又崩完了,她也不需要靠弹幕剧透了。
她该关心地是,只是一句话,易秋白和闻暮郢又双叒对上了。
闻暮郢一个眼神,那独行桥便坍塌,可这并不能阻止易秋白,他提着楚阮,像是踏在平地,踩在了地宫花瓣上,也踩在了闻暮郢紧绷的神经上。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看着,现在又是要做什么?”他出声呛到。
易秋白将楚阮随手丢在一边,向前踏了一步。
卸下了不再有意思的伪装,身形拔高,浑身气质一变,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不,有一点还是很好看明白的,与楚泠身上相似的婚服无比醒目。
“看不出来吗?我要抢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