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潘笑笑的身体早在比赛开始后的十几分后，就像是坐在了钉子椅上，怎么都坐不住。
不像领导们，整个比赛期间看似都专注注放在比赛赛场上，但实际上心思飞到哪里去，就无人知晓了。
周瑛倒是努力专注，可惜她实在看不懂。
场上选手们的氛围是争分夺秒，你一句我一嘴的，每一个团体都在积极的思考题目该如何应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潘笑笑现在是后悔到爪哇国去了。
她大老远的跑过来是为了什么。
为的是坐“牢”吗？
早知如此，还不如今天先不过来，和老爸老妈玩去呢。
天知道，整整将近五个小时到时间啊！
才终于有第一个团队完成了所有的比赛题目。
对于外行人来说，这五个小时无疑是煎熬的，对于内行人来说，这点时间过的太快了。
蒋小周也不例外。
由于不能用计算机操作，她没办法验证自己的思路是否正确。
整整一厚沓信纸上全是蒋小周的思路。
和蔡华和文明两人写的东西完全不能对比。
这俩人算了没多久，就发现实在算不下去了。
文明探头看了眼坐在前面的蒋小周，撇撇嘴。
好家伙，这小屁孩怎么还在写？
蔡华一下就注意到文明的动静，也抬头看向蒋小周。
小姑娘座位上已经不知道放了多少写过的草稿纸。
蔡华有些愣住了，他比文明好一些，这些年来为了备课，多少有敲敲键盘，没太生疏到哪里去。
但就算如此，看到今天的题目后，也犯起了难。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此时不得不说，他作为前浪，已经被后浪拍到了沙滩上。
瞥了眼文明那明显瞧不起蒋小周的神色，蔡华收敛心神，继续努力尝试分析出个所以然来。
他知道，文明一向心高气傲，上学的时候和任志勇大差不差是个优等生。
可就因为后来被任志勇那个项目耽搁，本来能留在京市的文明，最后只能回老家宁省。
可是等到他回宁省的时候，好单位的工作早就没了名额。
还是家里人托了不少关系，让他去一所职业学校任职。
后来文明还是一边教书，一边慢慢找人，才终于进到他们现在这所大学里来当老师。
结果他俩就在这所大学见到了彼此。
蔡华至今还记的文明入职后的那个周末，他请文明吃饭，席间两人都喝多了。
对方充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斥着对任志勇的怨气。
“他任志勇对的起谁？老子帮他这么久，最后卖掉碟语是老子愿意的吗？”
“他清高，他牛逼，他了不起，他他么的算个求！”
如果说当初跟任志勇的这帮人里，谁的闹掰最让人意想不到，当属文明使然。
毕竟文明和任志勇的关系最好，是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好哥们。
蔡华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文明后来哭了。
虽然酒醒后，文明怎么也不肯承认。
后来听说任志勇跑回来开了个什么补习班。
文明也是最生气的。
就是不知道气任志勇放弃在京城的奋斗，还是气任志勇回家来的妥协。
总之也他们仨明明同在一个省，这么多年也一直都没见过。
眼下再见面却是以这种令人脸疼的方式见面。
文明的心里自然憋着一口气。
他想证明他还是那个天之骄子，他想证明他不比任志勇差。
他最想证明的就是这么多年来他文明没有错。
蔡华知道这个老同学这些年的德行，如果不是有着这层交情在，他可懒得搭理文明。
虽是天之骄子，遇到挫折后却就此堕落，直呼天道不公。
可悲，可叹……
可他文明不应该瞧不上任志勇的学生。
能在这个年纪被任志勇收为学生还带出来长见识的，也只有那个小姑娘一个人。
想到这里，蔡华起身上前几步，凑到蒋小周跟前低声问道。
“蒋同学，我能看看你的草稿吗？”
蒋小周脑力风暴了四五个小时，突然被人这么一打断，还吓的打了个哆嗦，让旁边的潘笑笑乐得合不拢嘴。
“啊！啊……啊？”
不然说汉语博大精深呢，三声啊，代表了蒋小周现在所有的想法。
“可以看看你的草稿吗？”蔡华并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他又问了一遍。
这回蒋小周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应下，心里不免得为刚才自己的行为感到些许丢脸。
没好气的冲潘笑笑翻了个白眼，蒋小周伸了伸懒腰，活动下有些僵硬的脖子。
蔡华接过小姑娘的草稿纸认认真真的看起来，还时不时的根据她的思路来推演一番。
很快他就吃惊的合不上嘴巴，小姑娘的很多思路是他没有想到，也没见过的。
这说明了这个叫蒋小周的小姑娘确实有两把刷子，比他还要强上不少。
作为观赛人员，他也不能立刻在电脑上运行这些代码，查看最终结果是否正确。
蔡华仔细琢磨了下，按照蒋小周的思路来走，基本上是不会出错，就是不知道最后的运行速度如何。
想到这里，他侧目看向蒋小周，一丝难以言述的情绪浮现在眼底。
身后的文明早就坐不住了。
这枯燥的比赛既不能上手实操，还要在领导面前装模作样，现在蔡华还突然凑到那个小姑娘跟前！？
“啪”的一声轻轻响起，文明的手搭在了蔡华的肩膀上。
“跟个小屁孩有什么话可说的？”
蔡华没有吱声，只是默默把蒋小周的草稿纸递给文明。
他皱着眉头接过来，脸上全是不以为意的神色。
真不知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写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这样想着，文明的目光还是颇为给面子的快速扫了几眼草稿纸。
然后就见文明这张不再年轻的老脸上，像打翻的调色盘似的，什么色儿都有。
末了，他紧紧抿起双唇，一言不发的把草稿纸还给了蔡华，又默不吭声的回到座位上，看着他自己的草稿纸久久不语。
至于他心里想的什么，无人知晓。
蔡华多了解这位老同学啊，见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是“天之骄子”发现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屁孩，难受了！
但他可不会这时候上赶子讨没趣，反而继续就着蒋小周的草稿纸看了起来。
两个大男人谁也没注意到，一旁的潘笑笑身子都歪到了外太空了，那双大眼睛正滴溜溜地转，嘴角不经意地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仿佛在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