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看一眼戚夫人:“她来这里作什么?”
“许是想找臣妾说说话。”戚夫人笑道:“皇上可愿一见?”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吧。”
戚夫人闻言示意佩兰:“请叔良人过来。”
“喏!”
不消片刻,叔良人便欢欣而来,隔着屏风远远就听见叔良人银铃般的笑声:
“姐姐,乐云今天给姐姐带了一样好东西。”叔良人说着绕过屏风欣然而入,结果一抬眼,却瞧见刘邦正端坐在内,脚步猛地收住:
“皇上?”
“你那是什么表情?”刘邦斜一眼叔良人:“入宫这么久,规矩一点没长进。”
叔良人一愣,随即赶紧行了个礼:“臣妾见过皇上。”
“免了。”刘邦将身子稍稍松弛了些:“你来找戚姬做什么?”
“没做什么。”叔良人如实道:“姐姐让乐云有空常来,乐云便来了。”
“哦?”刘邦眼底闪现一抹趣味:“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叔良人愣住,瞧着瞒不住,索性摊牌:“桃花扇。”
“那是什么?”刘邦显然没听过。
“也是很好看的戏曲。”叔良人闻言立马来了兴趣:“讲得是侯方域和李香君的爱情故事,可好看了,臣妾特地将姐姐讲得内容都记了下来,拿来请姐姐一观,皇上可想看?”
刘邦闻言笑看向戚夫人:“戚姬哪里来的这么些故事,怎么之前从不曾听戚姬谈及过?”
“都是儿时贪玩,常带着府里的奴婢偷跑去街市上听说书先生讲故事,偶有收获有趣的,便悄悄回来编排成舞记下来。”戚夫人随意扯了个理由。
“姐姐好厉害!”叔良人听得忍不住拍手称赞:“乐云小时候只顾着舞剑,都不知道还有如此有趣的事。”
刘邦闻言顿觉好笑:“你有个博学多通的爹爹,还是太子太傅,你怎得没学得一点你爹的精髓呢?”
“爹爹说我随了娘。”叔良人说得坦然:“我娘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便让乐云舞剑,舞剑多好,可以闯荡江湖。”
“还闯荡江湖。”刘邦轻哼一声:“皇宫还不够你闹腾的吗?”
“宫里规矩多。”叔良人没心没肺道:“乐云没办法施展拳脚。”
眼瞅着乐云越说越没边,戚夫人赶紧开口扯住:
“乐云妹妹当真是天真无邪,昨儿个给皇后请安,皇后还特地夸赞妹妹礼数周全呢。”
乐云听得一愣,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的?想要开口,却被戚夫人给揽了话头:
“皇上日理万机,听闻妹妹通晓安神手法,既然来了,不如替皇上疏散一下疲劳?”
说罢,戚夫人递一个眼色给叔良人。
叔良人见状忙开心地应下:“皇上放心,乐云的手法保管让您疲劳尽散,容光焕发。”
刘邦近期正为各地诸侯王的不定所烦忧,闻得此言,倒也有心尝试,于是便在榻上躺下。
乐云则走至刘邦身旁,抬起双手,用指腹在刘邦的肩颈处轻轻按压,乐云的指力恰到好处,指尖所到,宛若一股暖流,从刘邦的肩颈处缓缓流向全身,身子亦随之放松下来。
接着,乐云手指上移至刘邦的太阳穴,指尖轻轻按压,然后是额头,再到耳后,手法之熟练如同行云流水,刘邦的眉头渐渐舒展,那些缠绕在心头的烦恼似乎也渐渐隐去。
戚夫人安静地坐于一旁,这样的画面倒是岁月静好,看来,叔良人的受宠怕是不远了。
果然,当天晚上,刘邦歇在了叔良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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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当吕雉得到消息时,显得有些意外,在她看来,叔良人一贯孩子心性,并非皇上喜欢的类型,皇上碍于叔孙通的缘故将其留在宫中,却从未上心过。
一旁的秋菊见吕雉不语,于是试探道:“奴婢觉得叔良人得宠也非坏事,叔孙通是太子太傅,他的女儿得宠,总好过其他人的女儿得宠。”
“赵美人现在如何?”
“还在床上躺着,皇上至今未曾去过,听她宫里的人说,赵美人眼下宛若变了个人似得,再没了以往的骄纵和任性。”
“管夫人那边呢?可有去探望过?”
“没有。”秋菊笑道:“两人各自伤心各自的,秋毫无犯。”
“秋毫无犯?”吕雉看一眼秋菊冷冷道:“她俩若秋毫无犯,那本宫的妹妹岂非白死了。”
秋菊一愣,立马敛容道:“奴婢失言,请皇后恕罪。”
“管夫人小产也有一阵子了,眼下赵美人腿伤严重,需要调理,吩咐下去,将原先安排给管夫人的人参、燕窝统统送去赵美人宫中,管夫人那边便撤了吧。”
秋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会意:“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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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华宫,管夫人正颤抖着双手接过魏解送来的媚药和容成之术,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线人甲胄的眼睛:
“本宫再问你一遍,这些是魏王给的?”
“喏!”甲胄躬身应道:“奴才不敢欺瞒夫人。”
“滚!”管夫人红了双眸,强忍着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甲胄却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管夫人:“魏王交代了,请夫人以大局为重,舍私利而取大义。”
“什么是私利,什么是大义?”管夫人怒极反笑道:“他如此大义,何故为难我一弱女子?”
“大王承诺夫人正宫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本宫不稀罕。”管夫人轻蔑地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屑:“请转告你家大王,本宫看重的,从来不是那些虚名,倘若他想要与本宫做交易,那便让他按做生意的规矩来,那些大人有的,本宫要十倍。”
甲胄目光一震,转而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请慎言。”
“慎言?”管夫人闻言突然笑起来:“本宫的孩子没了,还有什么可忌惮的。”管夫人说着眸色一沉,转而冷冷道:
“告诉你家大王,他既如此作践本宫,本宫也不是非他不可。”
“大王如此亦是权宜之计,大王的心里——”
“滚!”管夫人恨恨地看向甲胄。
“喏!”甲胄随即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