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只剩下胤禛与年世兰二人,胤禛坐到椅子上,沉思许久不曾开口。
年世兰见他不说话了,知道他可能听进去自己刚刚的话了,想着还得在加把劲。
“皇上,你为何这般厌恶襄嫔?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她是背弃之人?”年世兰
“都有,她曾跟在你身边鞍前马后,让你对她信任无比,可是她却是见风使舵的人,见你有难,立马背弃了你,这样的人不管是在何地都不会有好下场”胤禛
“嗯,这点我也认同,可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出谋划策,行动的人是我,要死也是我死,她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温宜在那时出卖我,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我不怪她”年世兰
“呵,你倒是通情达理的很,既然不怪她,为何对朕却不肯松口半分?”胤禛
“她与你,怎么同比,她只是我的手下”年世兰
“那我呢?”胤禛
“我是什么?”胤禛
“皇上,能饶她一命吗?”年世兰不想理会胤禛的话。
胤禛却非要她回答,执着的问“回答朕的话,你当朕是什么?”
“自然是皇帝,一国之君”年世兰
胤禛听着她这冠冕堂皇的话都气笑了,“呵,好,既然这样,你还求朕做什么,君无戏言你不知道吗?”
“皇上若执意要赐死襄嫔,那就连同我一同赐死吧,否则我也无颜面对温宜公主”年世兰
“你…好,好,好,想死是吧,朕成全你”
“苏培盛去取毒酒白绫来,让她选”
苏培盛站在外面内心惊慌不已,这是什么事,怎么就又闹僵了,这东西是取还是不取啊,
“不用麻烦了”年世兰淡淡的说
随即转身拿起了放在榻上谨言刺绣用的剪刀,没有任何犹豫就往心口刺去。
胤禛快她一步夺过剪刀,一把扔出去,随后双目猩红的看着她“年世兰”
“你…就一定要这般强硬吗?说句软话比死还难吗?”
“皇上想听温柔软语,就不该来这翊坤宫”年世兰
“现在皇上,是留她一命还是不留?”年世兰
“你…为了她就这样逼朕?”
“怎么是逼皇上,我只是留她一条命活着罢了,是高高在上的活着,还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这些都不是我要管的,所以皇上,一定要杀了她才可以吗?”年世兰
“好朕留她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胤禛
“那是你的事,我不会过问”年世兰
“不过,要朕留她一命,朕还有一个要求”胤禛
“什么?”年世兰
“朕日后来见你,你不能赶朕离开,并且在这翊坤宫里,你要唤我胤禛或者其他的,不许在叫我皇上”胤禛
年世兰瞧着胤禛直皱眉,她难理解他为什么会提这样的要求。
不过这俩个要求都不算什么,反正这是皇宫哪都是他说的算,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能说什么,至于称呼什么就更加好说了,他愿意让人喊他名字,那就喊他名字,他自己都不在意,旁人干嘛在意。
“好”年世兰
“真的?”胤禛不敢信
“嗯”年世兰
“好,苏培盛去把人先带回启祥宫看好,明日传旨”胤禛
年世兰见胤禛这样说心也放下了,精神放松下来人就有些疲惫,见胤禛还没要走的意思,便说“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走了”
胤禛看着她“刚刚才答应的事,转眼便忘了?”
年世兰想到刚才他提的要求,暗暗磨牙,“胤禛”
“嗯,我在”
“那你是要留宿这里?”
“自然”
年世兰无语,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胤禛了,尤其是这样的胤禛。
不走就不走,年世兰拿他没办法,随他去,唤来谨言和清欢,给自己洗漱,完事就上床躺下了。
胤禛瞧她也不理会自己,也没生气,让谨言换了水自己洗漱后,也躺到床上。
年世兰经历了刚刚的事,精神实在疲惫不堪,躺到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胤禛见她这么快就睡了,眼中闪过一丝好笑和心疼,伸手轻轻的把人揽进自己怀里,才舒心的叹息一声,他的世兰啊,如今只有睡着的时候最乖巧了。
胤禛也缓缓闭上眼睛慢慢睡去,第二天一早,四更天胤禛就悄悄起床了,动作轻手轻脚的生怕吵醒了年世兰,自己唤了苏培盛进来服侍他穿衣,都收拾好了才离开翊坤宫。
胤禛回到养心殿第一件事就是写圣旨,很快的写完就拿给苏培盛让他等下去传旨。
苏培盛接过圣旨小心的收好,才陪着胤禛去上朝。
年世兰起床时已经是辰时了,年世兰瞧着身旁早已冰凉的被褥,想着自己昨日竟然不知不觉沉睡过去,连他何时上床休息又何时起床的都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自己心里对他的戒备少了。
“谨言”年世兰
“娘娘醒了,奴婢伺候你梳洗”谨言
“娘娘起床”谨言喊外面的宫女来伺候
宫女们进来端水递衣的服侍年世兰起来,清欢从外面进来,脸色不明,年世兰见了心中奇怪“今怎么不高兴吗?清欢”
“娘娘,你怎么知道?”清欢大大的眼睛意外的望着年世兰
“你这丫头心思都放在脸上,有什么不知道的”年世兰
“娘娘慧眼如炬,只奴婢没有不高兴,只是纠结要不要告诉您”清欢
“哦?和本宫有关?”年世兰
“是今天一早皇上下朝就下了圣旨,把襄嫔 把曹琴默贬成了废人,打入冷宫,不得人探望,曹琴默的母家三族之内的,介被判了流放边疆,而温宜公主暂时交给了太后抚养”清欢小心的说着今天早上得的消息。
年世兰听了沉默不语,这样的结局对她来说是好的,可是对曹琴默和温宜来说不是,年世兰暗自叹息帝王无情,她自己都是这般的下场,又能期待胤禛对曹琴默能多宽容呢,罢了,她也是想留曹琴默一命而已,她要为温宜着想,自会在冷宫坚强的活着。
清欢和谨言对视一眼,看年世兰沉默不语,也都不再说话。
收拾妥当后,年世兰也从情绪中走出来,看谨言她们俩个也都沉着脸色,笑着说“怎么了?我又没生气,你们这是干嘛?”
“奴婢以为娘娘会不满意”清欢
“本宫有什么不满意的,本宫能留她一命就已经不错了,还奢望保她富贵不成”年世兰
“好了,不说这事了,传膳吧,本宫饿了”年世兰
谨言又出去让小厨房的人热了早饭来,年世兰安静的吃饭,简单的用了一点,就让人撤了。
没多久陈清就来了,陈清进来恭敬的道“给华妃娘娘请安”
“行了,以后没外人,这些就不用了,陈太医今日来的早啊,太医院今日不忙?”年世兰
“是,今日太医院不忙,臣先给您看一下手上的伤”陈清
年世兰把手放到桌上,陈清小心的把纱布拆掉,尽量不会弄疼她,经过一晚上伤口开始愈合了,陈清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又拿出药来
年世兰看他拿药的药瓶,手下意识想攥起来,陈清忙拉住她,
“娘娘,不可”陈清的手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动怕她牵扯到伤口二次流血。
“陈太医,这个药可是昨日那个?”年世兰看着放在桌上的药瓶问
“娘娘,是昨日那个”陈清
“那能换一种吗?这个实在太疼了”年世兰温声道
陈清听她温和的语气,轻柔诉求,心里情绪翻涌,这样的年世兰实在是让他无法拒绝,此时他的手还按在她的手腕处,纤细洁白的手腕像轻轻一用力就会折了,他忍不住想抚摸她,让她安心一些,可是心中又牢记他们之间的身份。
陈清松开手,轻声温和说“臣,知道这药得确疼痛难忍,可是此药对外伤极有效果,娘娘且在忍今天一次可好?明日臣就给您换其他的药”
陈清的语气中有着只有他自己能明白的宠溺,他想哄着她顺着她,不想她生气难过。
年世兰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拒绝,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了。
陈清拿起药,轻的不能在轻了,把药粉撒上,可是药的效果不是他手脚的轻重决定的,药粉撒上的时候,年世兰还是忍不住吸气,想蜷曲手指,陈清忙拦住她。
“娘娘,在忍一下,马上就好了”陈清
“娘娘之前让臣找到的药草种子,臣找到了”陈清找别的事转移她的注意力
“是吗?那可带来了”年世兰
“…娘娘恕罪,臣今日来的急,没带来”陈清
“好吧,那明日你记得拿来就好”年世兰
“好”
过了片刻后,疼痛的感觉过去了,沉陈清开始给她包扎,细心又小心。
年世兰看着陈清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样子,暗想陈清年纪正好的时候,容貌俊朗,性格温和,这样的男人,在外面应该是很受女孩喜欢的吧,只是不知他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不知陈太医,可有喜欢的人?”年世兰突然问
陈清包扎的手一顿,“娘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随便问问”年世兰
“臣…有心悦之人”陈清看着年世兰认真的说
“哦?是哪家的姑娘?”年世兰没有看出陈清眼中的深意。
“不是,她只是一个孤女”陈清低下头不在看她
“这也好,起码没有了家世的烦扰,你娶了她好好对她,她也会把你当做依靠”年世兰
“她不知臣的心意”陈清
“为何不知?你不曾对她表明心意?”年世兰
“是,她虽是孤女,却身份特殊”陈清
“难道是罪臣之女?”年世兰猜测
“不,是功臣之女”陈清又抬头看着年世兰
年世兰眼中都是疑惑不解,那为何不表明心意呢,功臣之女身份可能高一点,可是她已经是孤女了,嫁人的事真的不好说
“那你为何不与她说?”年世兰
“是臣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陈清
“怎么配不上了,陈太医年轻有为,大好的前途,也该是天之骄子,怎么妄自菲薄?”年世兰
“娘娘缪赞了,臣没有娘娘说的那样好”陈清
“如何没有,本宫看陈太医就非常好,本宫若有个妹妹,肯定会让人给你们说媒,可惜本宫没有……”年世兰
“不知若是……”陈清心思辗转
“不知什么?”年世兰
“不知若是娘娘不曾进宫的话,遇到臣这样的人,会不会会……”陈清的话没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年世兰明白了。
年世兰也在心中想自己如果没有进宫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侯门爵府,王公贵族,世家子弟?年世兰不知道,可是会不会找一个学医世家,她想从前的年世兰应该不会,而今的年世兰……
“若我没进宫,应该不会找御医,不过如今倒是觉得,如果我年轻时遇见陈太医这样的人,应该也会喜欢”年世兰
陈清听她的话心中激动不已,他想年世兰看他应该也是不同的吧,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
“可惜本宫年轻时并未遇到过如陈太医这样的人”年世兰语气低沉起来。
陈清见她神色悲伤起来,忙收敛心神,“娘娘,不必难过,以前的事,谁也无法改变了,而且就算娘娘遇到了,又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会是良人呢,各种选择有各种路,谁都不知前路如何”
年世兰看着陈清笑着说“陈太医年纪虽轻,心智却如此宽阔,本宫佩服”
“娘娘,也是心性坚韧豁达的人,臣对娘娘也钦佩不已”陈清
“好了,你把脉吧,无事就快回去吧”年世兰
陈清点头又给年世兰把脉,并无大碍昨夜悬了一晚上的心也放下了,陈清说没事,依旧仔细调养就好,年世兰便让他回去了。
谨言见陈清走了,才进屋服侍年世兰。
刚刚她站在门外隐隐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是年世兰问陈太医有没有心悦之人的话,她是听见了。
“娘娘,可是很看好陈太医?”谨言出声问
“嗯,本宫是挺看重他的”年世兰
“那娘娘可是要为陈太医说媒?”谨言
“我?本宫去哪找人给他说媒,再者陈太医有喜欢的人”年世兰
“这样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子”谨言
“该是一个极好的女子吧”年世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