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来喽,尝尝妈妈做的糖醋排骨。”
温馨的画面,一家人坐在一起共进晚餐。
母亲坐在孩子身边,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了孩子的碗里。
温柔细语:“小辞,来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
“谢谢妈。”
小贺辞眯眼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正要放在嘴里,却听到从远处传来一道沉稳的声音:
“贺先生,治疗结束了,可以醒来了。”
6岁的小孩顷刻间变成了26岁的大人,中长的头发微卷,带着几分慵懒,长相俊美,气质阴郁。
贺辞看着已经不在的母亲,为她的碗里也夹进了一块排骨。
“妈,下次再来见你。”
耳边是舒适治愈的音乐,贺辞渐渐苏醒。
入眼便是那穿着白大褂,温文尔雅的男人,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谢谢你沈医生。”
沈卿礼一笑,“又梦到你母亲了?”
“嗯。以前我总是看不清母亲的脸,通过治疗,倒是隐约能看清一些,还有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贺辞脸上挂着淡然的微笑,那些回忆是他的宝藏。
只是又一会儿,贺辞的眼中透出无尽忧伤,“你说我那天要是不过生日,父母或许就不用死了。”
他的父母死于去给他买生日蛋糕的路上。
沈卿礼眉头微蹙,抬手推了一下眼镜,“这不是你的错,他们若是在世,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这么多年贺辞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画地为牢,自己困着自己。
在贺辞的梦中,经常梦见父母化为亡魂埋怨他,指责他,怪他,恨他,让他去死。
贺辞渐渐患上了忧郁症,无法入睡,日日夜夜失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生活。
经过介绍,才找到了全市最好的心理医生——沈卿礼,寻求帮助。
通过心理疏导,催眠治疗,贺辞已经很少会做噩梦了。
至于睡眠,他也找到了别的方法来代替安眠药,能让他安稳入睡。
“人得向前看。”沈卿礼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贺辞的肩膀。
贺辞点点头,“给我开些安眠药吧。”
沈卿礼闻言动作一顿,“你最近又失眠了吗?”
“还好,只是过段时间要去外地拍戏,备用而已。”
沈卿礼有些无奈,“我要是没记错,你导的新电影才刚上线,这么快就开始筹备下一部了。”
贺辞拿奖无数,已是知名的大导演,他拍的电影,必出影帝影后。
之后顺利的开了自己的影视公司,手上资源很好,自己又是导演,无数艺人争破了头,都想签约贺辞的公司。
“追逐梦想固然好,但也要注意身体。”
贺辞都快成拼命三郎了。
贺辞勾唇微微一笑,“你不也一样,又当医生又当教授,身兼数职。你又不差钱,何苦那么累呢。”
沈卿礼淡然一笑,像往常一样给贺辞开了些精神方面的药物。
镜片挡住了眼眸的流光,放在键盘上的手动作一顿,“看我这脑子,刚好安眠药没库存了,我给忘了。”
“那下次吧。”
“好,有问题第一时间打我电话。抑郁症并不是无法痊愈的,要放好心态。”
贺辞眉毛一挑,“你怎么比我爸还啰嗦。”
只是他的父亲早以不在人世了。
贺辞神色一变,沈卿礼的笑容也是一顿,赶忙转移了话题。
“对了,贺之渊也预约了今天,不等等他吗?你们俩兄弟也很久不见面了吧。”
贺辞苦笑了一下,“他不会想见我的。”
沈卿礼斟酌道:“身为你们的主治医师,我觉得你们很有必要聊一聊,打开心结,对你们的病情都有帮助。”
贺辞摇了摇头,“不吵架就不错了。”
说罢便拿起外套,推门走了出去,“走了。”
“唉。”
坐在办公室里的沈卿礼一叹,他也向贺之渊提过这个建议,但也被拒绝了。
贺辞走到楼下,便看到一辆高档的迈巴赫停在路边,里面还坐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认得,这是贺之渊的车。
其实贺之渊早就到了,只是贺辞在楼上,怕遇见尴尬才没有下车。
贺辞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弟弟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可总得有人先破冰。
贺辞走上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车窗。
贺之渊降下车窗,神情有些不自然,“干嘛?”
“最近好些了吗?”
贺之渊明白,他在问他的病情。
“老样子,你呢?”
“沈医生帮我了很多,没以前那么严重了。”
贺之渊点点头,贺辞的病情他也知道一些,严重的时候有自杀倾向。
他希望贺辞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原谅了贺辞。
因为他夺走了母亲的偏爱,才会让她出了车祸。
时间过去了几分钟,俩兄弟却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贺辞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我先走了,你保重身体。”
贺之渊点头,待贺辞走后,才从车上下来,进了医院。
“沈医生。”
“贺总,怎么突然把预约改到了今天,是哪里不舒服吗?”
贺之渊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封袋,里面是几缕头发。
“我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你必须亲自盯着。”
沈卿礼伸手接过,“这是……”
“我要做亲子鉴定。”
闻言沈卿礼眉头微蹙,抬眸看他,“你有孩子了?”
贺之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说明,只是摇了摇头,“总之你帮我盯着就行,结果一出,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见贺之渊严肃的样子,沈卿礼不敢怠慢,“好,我这就去办。”
另一边贺辞坐在车里接通了电话,里面传出一道柔和的女性声音,语调跟他梦中相似。
“阿辞,你晚上回来吃饭吗?”
贺辞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收起了一贯的假笑,显得无比冷漠,回忆着:
“我今天做了个梦,梦里她叫我小辞,做了糖醋排骨。”
电话那边的女人顿了顿,久久才出声。
“……是,我明白了。小辞,我们晚上吃糖醋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