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民一整天都在思考到底是谁这么狠,要他全家惨死。
直到现在也没个答案。
人正愁着,就被妻子扯着,去见沈家。
沈予、陈冬、赵茗然三人跟在他们后面。
从背影看过去,卫婉清雄赳赳气昂昂的,根本不像是要接受沈家的道歉,倒像是要和沈家人打架。
陈冬弱弱提醒赵茗然:“阿姨这样真的可以吗?感觉路过她的狗都要挨个嘴巴子。”
她这么一说,赵茗然突然想起以前妈妈对她发火,弟弟和爸爸确实经常被波及挨打,就觉得陈冬形容得很到位。
她兴高采烈:“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妈一直是这样刚强的女人!我为她骄傲!”
陈冬:……
谁懂啊。
她只是关心卫婉清的心脏。
并没有在夸奖谁诶。
……
到了会客的前厅,沈家人已经排排坐着坐好了。
只有沈商言那个倒霉蛋被沈长兴当着赵启民的面呵斥,叫他站着。
沈予抿着唇忍笑。
她刚进来时,一眼就看见个男鬼骑在沈长兴脖子上,应该就是蒋莎莎那个24k纯倒霉鬼朋友。
赵启民和卫婉清坐在一起,剩下赵茗然一手一个,拉着沈予和陈冬坐在侧边的长沙发上。
看见沈予,沈茹眼睛一亮。
“沈予,你怎么在这儿呢?妈妈昨天去你家找你,等到了半夜才回家,你一个姑娘家,夜不归宿也不和家人说一声。”
沈珠珠帮腔:“是啊,姐姐,妈妈和爸爸昨天好担心你的,你上次和爸妈吵架,离家出走这么久了,应该也消气了,和爸妈道个歉,回家吧。”
沈商成不屑的哼了一声。
都是姓沈的,他们低声下气来赵家赔罪,而沈予却像个尊贵的客人似的,被赵家的小姐请着坐下。
高下对比,他心里不快,嘴上更不饶人了:
“赵家比沈家强,她怎么舍得回来?赵小姐,你可想好了,把这样的朋友带进家门,说不定她打的什么主意,哪天就变成了你的后妈。”
沈商昂头上的黑气更重了。
最近娱乐公司效益越来越差,他愁得晚上睡不着觉,气色比沈长兴驮着的倒霉鬼还差。
这都怪沈予那个扫把星,她说过他要倒霉,之后他就真的倒霉了。
“大哥你别这么说,人家赵董事长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连自己爸妈都不认的毒妇?给赵小姐做跟班,已经是沈予人生的天花板了。”
说完,还没忘记自己今天是来道歉赔罪的,顺便自作聪明的恭维卫婉清道:
“你看人家赵夫人坐在那里,一看就是豪门的太太,某些人怎么比得上?”
沈商余一句话不说,眼神打量在沈予身上,又看了看卫婉清,跟着点头微笑。
饶是陈冬这种一贯有自制力的,也被这群人气得不轻。
沈长兴担心沈予?
昨天蒋莎莎来的时候都和她们说了,沈长兴好像那个出门遛弯的公狗,对着沈予的门标记了好些唾沫,就差抬腿嘘嘘了。
还有那个沈商成和沈商昂……
她都不想说。
陈冬心疼地看向沈予,担心她因为这些算不上家人的人伤心。
但见沈予一直看着沈长兴乐,这才想起蒋莎莎昨晚提到的倒霉鬼朋友。
沈予余光感觉到有人看她,一抬眼就对上陈冬心疼的眼神。
她微微摇头,伸手在已经快炸毛的赵茗然和陈冬的手心里画了一道符。
天眼符——不经过鬼怪精灵的允许也能看见他们,但有时长限制。
两人眼前一热,不约而同闭了闭,再睁眼时,就看见沈长兴脖子上蹲着个流浪风的男人。
不,是男鬼。
男鬼衣衫凌乱,留着爆炸发型,双脚蹲在沈长兴的肩膀上,两手薅着他的脑袋在往上拔。
有点像拔萝卜。
沈长兴不适地敲了敲脖子,感觉昏头涨脑,连骂沈予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没骂人的力气,但卫婉清有。
妻子准备开麦,赵启民敛了敛表情不敢插嘴。
只有沈商昂那个蠢货还在滔滔不绝的奉承卫婉清:
“夫人一看就是大家庭里熏陶出来的小姐,您看您……”
卫婉清垂着头不看他,不留痕迹地端起眼前准备好的茶,递送向身前,随后撒手。
汝窑的茶盏‘噔’的一声摔在地上,茶水热气氤氲,碎瓷四分五裂。
沈珠珠隔着沈商成偷偷拍了下沈商言,示意他别光顾着说话,看一眼赵夫人的表情。
卫婉清冷淡着一张脸,盯着地上的碎瓷,再抬眼时,眼底多了丝嘲讽。
“真不好意思,刚才有只狗在叫,吵到我了。”
沈家人尴尬一顿,连一向以情商高会说话为人设的沈珠珠都卡住了,只能拼命安抚被骂后要还嘴的沈商昂。
还没等他们想好说什么,又听卫婉清说:
“我记得沈小姐和诸位已经签了断绝关系协议了?怎么你们还一口一个爸妈,理所应当的教育人呢?”
沈茹想解释:“都是小孩子胡闹……”
刚说几个字,话就被卫婉清抢了过去:
“签了字的协议能叫胡闹?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在你们沈氏集团,恐怕签了合同的项目也能因为一句‘胡闹’而耍赖吧?”
沈长兴抚了抚后颈,恼怒地瞪了沈茹一眼。
沈家最近经营情况很糟糕,和赵家的合作至关重要。
别说一个沈予,就是沈茹和其他四个儿子加在一起,也没有他作为男人的事业重要。
加上从昨晚开始,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倒霉得紧。
上楼磕到门牙,关门夹到手指,就是平地走路也能左脚绊右脚。
喝口凉水都塞牙。
折腾到现在,他只觉得浑身难受,只想赶紧求得赵家的合作,然后回家休息。
甚至不想和卫婉清一个妇道人家争辩长短,只顺着她。
“您说的是。但这其中也有沈予的不是,孩子她妈也是被气到了,闹成这样,是我们没教好沈予,让您见笑了。”
赵茗然翻了个白眼,凑到陈冬耳边小声说:“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予予耍流氓了。”
卫婉清也没见过这么能混淆是非的人家,深吸口气,端正了肩膀。
赵启民见状,心说妻子这是要开启战斗模式了,暗自往旁边让了让,心里默默为沈家人祈祷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