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历225年,二月初一,午后。
雪莲宗,一座雪峰之上。
历时多日,参加三宗会武的雪莲宗一行人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山门。
大长老白苍正带领一众弟子在此迎接他们得胜归来。
巨灵雪雕缓缓落下,二长老白馨带着众人走了下来。
“宗主呢?”
待得所有人都下来后,白苍没有看到宗主白孚,便对着三长老白膺问道。
“宗主几日前便先行离开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白膺摇晃着有些肥胖的身子,回答道。
闻听此言,白苍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
不过,在他看到队尾的季寻之后,脸色又逐渐好了起来。
“季寻,你很好!会武夺魁,为我雪莲宗立下了大功,宗门不会亏待你的。”
大长老白苍来到季寻身前,颇为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的老脸之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季寻这几日心情颇为糟糕,夏侯芷躲着他,白馨又日夜守在齐晚身边,因此面对白苍,他也只是公式化的答道。
“大长老谬赞,为了宗门,都是弟子应该做的。”
下一刻,季寻竟从白苍身上察觉到了一些亲近之意。
季寻不由微微一愣,这是他与白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没想到此人竟然也是个反派。
白苍因为季寻夺魁的事,对他本就很是满意,如今又有了亲近感加持,更是拉着季寻讲了好一阵后,才将他放走。
季寻好不容易从大长老那里脱了身,四下的雪莲宗弟子早已经散的七七八八了。
季寻环顾四周,果然没有看到齐晚与夏侯芷的身影,心下一阵失落,无奈的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热闹的三人组已不复存在。
空荡荡的雪峰之巅,空落落的心。
沿着布满积雪的道路向着山下走去,季寻没有唤出他的酒葫芦飞行灵器。
倒不是心疼灵石,季寻此次三宗会武又夺了魁,灵石自是不会缺的,他只是想走的慢一些。
但无论他走的如何慢,选择的时刻还是会到来。
看着面前的分岔路口,季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左边是夏侯芷的清心楼,右边是齐晚的时暮楼。
沉思良久,季寻最终还是朝着右边迈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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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莲宗外,二十里。
青色巨鹰朝着雪莲宗方向疾驰而来。
一阵黑色雾气突兀的挡住了巨鹰。
巨鹰前路被阻,抬爪就是一击。
鹰爪还未触及黑色雾气,便被狠狠弹开,连带着青色巨鹰也被弹开几丈。
巨鹰发出一阵愤怒的尖啸声,就要再度向着黑雾冲来。
“小青,停下!”
青色巨鹰背上传来丑陋老者的略有些惊慌的声音。
巨鹰很是听话,听到丑陋老者的声音,乖乖停在了黑雾面前。
“青羽巨鹰..你是魂煊身边的奴才?”
看到巨鹰停下,黑色雾气渐渐散开,一名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踏空而出,皱眉看向巨鹰上的丑陋老者。
“魂安大人还记得老奴,老奴惶恐。”
丑陋老者对着被称作魂安的男子恭敬行了一礼。
“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与其说是认得你,倒不如说是认出了这狱内独一份的灵兽青羽巨鹰。”
丑陋老者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西戎域地处偏僻,资源匮乏,尤其是灵兽资源,更是少的可怜,你这样大摇大摆的骑着青羽巨鹰赶路,不怕被杀人夺鹰啊?”
魂安看到丑陋老者不说话,又揶揄了两句。
“隔着老远我的魂牌就一直震个不停,说吧,你不跟在魂煊身边,来雪莲宗做什么?”
看丑陋老者总是哭丧着一张脸不说话,魂安也觉得有点无趣,索性直入主题。
岂料一提到这个,丑陋老者脸上的悲色更甚,从青羽巨鹰背上站起,朝着魂安深深一揖。
“还请魂安大人看在往日的一丝情分上,为我家少主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我听说前段时间魂煊不是自己要求来西戎域,最后被狱主派去幽玄宗帮魂默了。
怎么现在还需要我给他主持公道了?被人欺负了?”
魂安看到丑陋老者上来就给他行了个大礼,略感惊讶道。
“不是被人欺负了,我家少主被人杀了!!”
丑陋老者话还未说完,眼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死了?”魂安愕然。
“请魂安大人为我做主!”老者对着魂安又是一拜。
“细细说来。”
魂安收起了脸上的玩笑之色,向前踏出一步,便已来到了老者身前。
于是丑陋老者就把他所知道的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这个名叫季寻的雪莲宗亲传弟子,杀了你家少主?”
听完老者的哭诉,魂安的眉头微微皱起。
老者笃定的点了点头。
“可是,这个季寻如何能在三宗一众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将魂煊杀了?”
魂安有些狐疑的问道。
“只要将这季寻抓来,老奴有的是办法问清楚缘由!”
提及季寻,老者咬牙切齿的说道。
随即,他看向魂安,发现后者还有些犹豫,竟直接跪了下来。
“魂安大人,我们一脉人丁单薄,子嗣稀少,到了魂煊少爷这一代更是就剩他一个独苗了。
老爷去的也早,人走茶凉,我们这一脉在狱内早已是名存实亡了。
我知道,狱内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但您不同,您是有人情味的,否则以您的天赋也不会被狱主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还求您看在已经故去的老爷的份上,帮魂煊少爷主持公道啊!”
魂安看着跪伏在他身前的丑陋老者,眼中闪过一抹不忍。
“以你的修为,不可能从雪莲宗内将一个亲传弟子绑出来。”
丑陋老者闻言,哭声一顿。
“这里不安全,你离远些,到雪莲宗东南方向的清水镇等着,我会把那个季寻带过去的。
另外,把你这青羽巨鹰藏好,别到处乱跑。”
魂安说罢,不再看脚下的老者,转过身朝着雪莲宗方向而去。
丑陋老者的哭声复又响了起来。
哭声越来越大,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