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设计独特的单檐正方形宫殿,形似亭子,专为皇帝在太和殿大典前的休憩而设。
然而,今日的情景有所不同,偏殿内亦设有供众人歇息的场所,空间宽敞,被一扇巨大的绣花屏风巧妙地分隔开来,内侧划分为静谧的净室与更衣之所。
步入此地,一片宁静祥和,外界的声响仿佛被隔绝,唯有前方太和殿内传来的悠扬乐声隐约可闻。
“便是此处吗?柳美人依旧未见踪影,皇后与太后所派之人也未现身。”章天爱转向引领她前来的宫人,眉头微蹙。
李嬷嬷亦是面露疑惑。
宫人闻言,轻声解释道:“此地休憩之处并非仅此一处,皆是分隔开来。”
或许柳美人正在别处,而太后所派之人亦可能在其他地方搜寻。
“原来如此。”章天爱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量,皇后与太后所派之人应当会有所动静,她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人声,便向李嬷嬷投去询问的目光。
李嬷嬷领会其意,侧耳倾听,亦不再言语。
今日赴宴之人众多,一处休憩之地自然难以满足需求。宫内外臣与后妃亦应有所区分。
章天爱正欲开口询问宫人,却见其似有离意,连忙说道:“且慢,良妃欲在此更衣,你且在外稍候。”
宫人闻言,正欲离去,却被章天爱一个眼神制止。
她自然不会让宫人轻易离开,一个眼神示意李嬷嬷将其留住。
李嬷嬷心领神会,迅速挡在宫人面前。宫人猝不及防,未曾料到良妃娘娘会如此行事,一时愣在原地。
“你便在此陪我吧,李嬷嬷,你去取衣物来。”章天爱吩咐道。
“是,主子小心。”李嬷嬷应声道,又瞪了宫人一眼,“主子身边宫人少,老奴一走便只剩你一人。你既是皇后娘娘的人,便在此陪主子,我去取衣物,早些换好早些回宴。”
章天爱微微颔首。
“可……”宫人欲言又止。
“帮帮忙吧。”章天爱笑盈盈地拉着她的手,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即便只是让你带路,但有你在此,有何可惧?”
李嬷嬷亦在一旁挽留。
宫人无奈,只好留下,心中却暗自揣测章天爱与李嬷嬷的密谈内容。
李嬷嬷离去前,章天爱拉住她,低声耳语了几句。李嬷嬷点头应允,快步离去。
章天爱邀请宫人一同坐下闲聊,宫人却推辞道:“奴婢不敢。”
“站着便站着吧。”章天爱并不强求,转而问道,“你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我似曾见过。”
“是,奴婢也曾见过良妃娘娘。”宫人恭敬地回答道。
“你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皇后娘娘似乎对你颇为看重。”章天爱再次询问。
“皇后娘娘最看重的并非奴婢。”宫人谨慎地回答,不愿给章天爱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章天爱微微一笑,不再深究,气氛一时陷入沉寂。
“你觉得皇后娘娘派人来此是为何?”章天爱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奴婢不知。”宫人一脸茫然。
“你不明白也无妨。你说,会不会有人过来,或许会有人来找我,再有人看到这一幕,尤其是男子,比如太子之类的。你也知道,我长得颇像前太子妃,你说,会不会有人暗中算计?”章天爱压低声音,言语中带着几分玩味与深意。
宫人闻言,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知章天爱为何会如此说,更不知她究竟有何用意。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你且想想,说说看。”章天爱继续说道。
“奴婢真的不知。”宫人惶恐地回答道。
“不知便不知吧。你也不会说的,对吧?”章天爱不再追问,转而示意宫人看向一旁。
宫人摇了摇头:“奴婢不敢。”
章天爱看着她规矩的模样,称赞道:“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话音刚落,偏殿大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轻微的响动。
有人正在靠近。
而李嬷嬷与春梅却迟迟未归。
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章天爱却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宫人回头望向章天爱,见她一脸淡定,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虑:“良妃娘娘,又有人来了,你……”
“我听见了。”章天爱淡然说道,目光扫向身后,那里有一张床榻。她向床榻走去,想要寻找藏身之处,同时示意宫人一同前来。
宫人心中不愿,却被章天爱强行拉走。为了怕外面听见,章天爱凑近宫人耳边,用几乎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若是我出了事,你亦在此,无论你为何在此,你都有错。你说,是不是?”
宫人看着她,无奈地动了动身子。两人来到床榻后,并未触碰任何物品,最终躲到了床榻内侧。转身一看,身后竟有一扇菱木花窗。章天爱担心它无法打开,小心翼翼地推了一下,竟然轻松打开了。
她心中一松,看向宫人,宫人也注意到了这扇窗。她示意宫人一起推开窗户,两人都小心翼翼地用力,生怕弄出声响。
菱木花窗缓缓打开,一缕阳光透了进来。
若能从此处逃出,便无需再担心什么了。
突然间,一阵眩晕感袭来,伴随着身体莫名的温热,章天爱意识到情况不妙。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向来敏感,不禁警觉起来。
鼻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香气,与她初入此地时那一瞬间的嗅闻相呼应。她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异样的源头。
宫人们似乎并未察觉到什么异常,依旧各司其职,茫然无措。
“快去查查看。”章天爱吩咐道,但宫人们一脸茫然,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章天爱不愿再浪费时间,她的目光最终锁定在角落里静静燃烧的熏香上。那香气在她刚进门时便已掠过鼻尖,只是太过淡雅,转瞬即逝,她也就没有深究。
但此刻,她意识到这淡雅之中或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是谁在刻意掩盖?又是何种熏香?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宫人们见状也跟了上来。
“把它熄灭。”章天爱果断下令。
宫人一时找不到熄灭的工具,询问熏香是否有问题。
章天爱无暇多言,一把抓起桌上的茶壶,毫不犹豫地浇向熏香,连壶中的水也一并舍弃,生怕其中也藏有猫腻。
宫人们目睹此景,心中不禁对这位良妃刮目相看。
章天爱再次凝神倾听,迅速从袖中抽出帕子捂住口鼻,同时示意宫人们效仿。宫人们虽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人声:“成王殿下,这里似乎空无一人。”
“无人?”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显然是成王的声音。
“你确定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