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楚承英痛心道。
“是吗?妾身成什么样子了?”恭王妃看向楚承英,眼中并无任何情感,“难道妾身说的不对嘛?”
“芫姐儿的事,王爷得到自己想要的吗?”
楚承英感觉有把刀子将他心口上的伤疤重新撕开,那是父皇偏心十郎,父皇不想给予他储君之位。
这回他不从父皇手中获取他想要的东西,他要自己去争抢,不靠父皇的施舍。
楚承英并未言语,恨恨的离开了正院。
被忽视了许久的楚怀文见父王离开了此处,看了一会,便进了里屋,看着母妃抱着楚怀康。
“二哥哥,”楚怀康稚嫩的声音传来。
“二郎还未走啊,”恭王妃看到楚怀文走进里屋。
“母妃,六郎醒了,儿子陪六郎玩会,”楚怀文在旁边站着。
“二哥哥,解九连环,皇姑母府上的嘉表弟都会解了,六郎还不会,二哥哥教我。”
“好,哥哥教六郎,”楚怀文拿过一旁的九连环,耐心的教着楚怀康。
恭王妃看着兄弟两个其乐融融的场景,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要是大郎还在,与六郎相处的场景也该是这样的。
想到此处,恭王妃的笑容淡了下去,要是大郎还在,恭王府上的六郎,就不是由她生出来了。
“怎么解哥哥已经教过了,六郎自己试试,”楚怀文将九连环递给六郎,楚怀康接过,自己照着刚刚哥哥解的步骤玩了起来。
楚怀文看向恭王妃,发现母妃正看向自己,不知在想什么。
“母妃,”楚怀文出声道,“儿子是二郎。”
“母妃知晓,你是二郎,是楚怀文,”恭王妃回神,“不是楚怀宸。”
楚怀文低下头,恭王妃看向他,“二郎,你无需学着他的模样来与母妃相处,你就是你,你不是大郎的替代品。”
“母妃,儿子····”
“好了,故去的人也不会再回来了,母妃知晓你与大郎感情甚笃,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无需做他的影子。”
楚怀文有意无意的学着大郎,恭王妃也是知晓的。
刚开始她以为是太过思念大郎,毕竟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大郎在时也是很照顾二郎的。
之后她发现并非如此,思念是有,但二郎更多的是为了引起她的关注,恭王妃看着这个傻孩子。
至于吗?她并非是他的亲娘,恭王妃照看二郎也是尽好嫡母的责任,他无需如此。
楚怀文心道,是吗?母妃在劝他,怎么就不劝劝自己呢?
“母妃,儿子知晓了。”
恭王妃“嗯”了一声,“那母妃再问你一遍,你,是真的喜欢羡语吗?”
你想娶她不是因为你大哥,不是因为她差点与你大哥定亲,也不是因为母妃喜欢,仅仅是你自个真心喜欢。
楚怀文沉默了,看向盯着他的母妃,坚定道,“母妃,儿子喜欢三表妹。”
恭王妃定定的看向楚怀文,一言不发,楚怀文被盯的差点就心虚的垂下眼神,就当他快要撑不住时,听到恭王妃道。
“好,母妃回王家替你问问。”
“好,多谢母妃,”楚怀文对恭王妃道,“母妃去歇会吧,儿子守着六郎。”
“不用,二郎去歇着吧。”
“母妃是不放心儿子吗?”楚怀文看着恭王妃疑惑的神情继续道,“不放心儿子能照顾好六郎?”
“好,六郎要听你哥哥的话,”恭王妃摸摸楚怀康的脑袋,“有事派人来寻母妃。”
恭王妃离开后,楚怀康将九连环递给楚怀文,“二哥哥,六郎还是不曾学会,你再教一遍,六郎再看一遍准学会。”
“好,哥哥再教你一遍,”楚怀文接过,“六郎可得记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怀康又困了,楚怀文摸向袖口,脑子中飘过一句话。
“六郎要是病故了,你就是王爷的长子,恭亲王府再无嫡子,这世子之位就是你楚怀文的了,王爷也能更加看重你,甚至是将来的储君之位。”
楚怀文头脑发热,缓缓的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拿出袖口中的纸,将里面的药粉倒进茶杯里,晃了一下茶杯,看着药粉完全与茶水融合。
“六郎,喝点水再睡,等醒来口不会干,”楚怀文将水喂给楚怀康,楚怀康喝完后便躺下休息。
楚怀文守着睡着的六郎,眼睛无神盯着楚怀康,手逐渐拽紧。
对的,只要六郎没了,父王就能看到他,将他当成王府的继承人。
而母妃,大哥与六郎没了,阿姐远在他乡,母妃的目光只能移到他身上,母妃的依靠也只有他了。
楚怀文伸出颤抖的手,慢慢的将盖在楚怀康身上的被子掀开,又将殿中炉子里的木炭浇灭。
之后走到窗台前,将关紧的窗户打开,任由冷风吹到屋内,楚怀文站在窗口闭上了双眼,脑子混乱。
“二郎,快跳下来,哥哥会接住二郎,不会让二郎摔到地上的。”
“二郎,哥哥的母妃也是二郎的母妃,哥哥永远都会护着你的。”
“二郎,阿姐走了,你要好好护着母妃,护着母妃肚子里的孩子。”
“二哥哥,六郎冷。”
瞬间,楚怀文睁开双眼,清晰的感到屋内的阵阵寒意,此时他感觉浑身的凉意,身上已由汗水完全浸湿。
他怎么能做此等恶毒之事。
这么做他对得起母妃多年的养育之恩吗?
对得起故去的大哥与远在北狄的阿姐吗?
对得起六郎唤的那么多声“二哥哥”吗?
楚怀文迅速将窗户关上,走到床前将楚怀康的被子盖好,摸向楚怀康的手,冰凉无比,心瞬间慌了。
他又摸向楚怀康的脑袋,很烫,是又起热了,楚怀文立马起来想要出去叫人。
但楚怀文走了几步,回想起灭了的炉子,又回来慌张的将炉子的木炭点燃。
做完这些,楚怀文准备出去时派人唤府医时,又想起刚刚喂给楚怀康喝下的茶水里混着的药。
楚怀文内心极度恐慌,万一叫府医来给六郎把了脉,不是就知晓他喂了六郎吃了药粉吗?
他转身看向床榻上的楚怀康,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