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然送我出门的时候,眼神带着点闪躲,犹豫着站在原地,手拉住我的胳膊一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的样子。
“有事儿?”我抽回了胳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见他踟蹰,没什么耐心就准备往外走。
原本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我跟他好歹还能做到像朋友一样安安分分平心静气,现如今跟他说句话我都觉得尴尬的很。
见我如此,他收回了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那个咱爸,”话刚出口见我面色不善立刻改口,“我爸,郑主任,说你一会儿给他回个电话。”
我点了点头上了车,留给后面那个一直在原地不肯走的小兔崽子一脸的尾气。
回到家,发现我家门还开着,换鞋进了屋就发现沙发上的俩人正旁若无人的啃着,我轻轻咳嗽了一声,制止了老姜那个不是很老实的手,“那个,你俩要滚床单能不能换个地方,这是我家……”
小钟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在了老姜的颈窝里,老姜一脸餍足的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又带了点怨念说道,“你不是跟王坤去参加葬礼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我不止去了葬礼还去了监狱。”前半句说完的时候,老姜还算镇定,后半句一出口,他满是疑问的问号在脑门上贴了一圈,我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去看了秦畅。”
对于我这个答案他多少有些意外,最后倒也了然,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算是达成了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小钟恢复了神色从老姜的腿上下来,坐在了离我最近的位置,见我没说话只是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她有些心虚,假咳了两声说道,“我就是问问,你要是不愿意说就算了。”
“你口红花了。”我笑着说道,只见她刚要去拿洋柿子的手猛然顿住,一个闪身就窜到了卫生间,就听一个小声的哀嚎,以及流水的声音,抬头看去,老姜老神在在的看着我,我挑了挑眉,“你俩准备奉子成婚?”
老姜嫌弃的白了我一眼,我摊了摊手,他瞥了我一眼问道,“什么交易?”
“有关于张小微和文斌他们的交易。”我的话让他有些晃神,过了一会儿,他身体前倾,伸手拿了一根海南沉香,点燃放进了香炉里,我没说话,至少知道现在的他处于生气的边缘。
老姜是会发怒的,至少在我的认知里,鲜少能看见他因为某件事而直接发火,如果他突然点香,原来遇到这种情况绝对是能跑多远算多远,但此时的我,只是坐在的原来的位置上,他将打火机啪的一声扔在了茶几上,眼神里带着凌厉直直的看向我,“这件事儿不是不让你插手了么?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嗯,是。”我点头没有反驳,见他没说话,我抬起眼眸看向那个有些吓人的表情,“哥,憨仔的家人想要卖掉他的器官,据说已经找到了门路。”
“你想说什么?”老姜的声音依旧冷淡,手指敲着自己的膝盖,眼神冰冷的看向我。
我长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被车撞进了医院,白雪守着我却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欠他家的。”想了想,将埋在心里很久的话说了出来,“从始至终我都觉得当年若不是我先招惹上了杨帅,白雪可能不会有事。”
“哥,我原以为整件事情都是杨帅在主导,可是调查了才发现,那些突然失踪的孤儿还有留守儿童都不是偶然,而是异常蓄谋已久的计划,秦畅是一把双刃剑,我能做的就是把刀柄握在手里。”老姜听完,嘟哝了刀柄好半晌,见他松口,我继续说道,“现在已经查出来杨帅跟拐卖未成年少女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哥,我不是一个人。”我看向他,有些事儿可以说,但是不能挑明,老姜闻言眉毛微挑,下意识就问是谁,我摇了摇头吗,没有细说,手机震了震,F的一份儿大礼,早在从公安局出来之前,我就联系了他,凭他的人脉和手段有些东西还得让他来琢磨。
跟老姜说了一声,便以回屋补眠为由转身进了卧室,屋外他和小钟的声音断断续续,倒也是听了个大概,应该是他和小钟抱怨我多少有些不听话,揉了揉眉心,这话我就听听就好,其他的倒也可以不甚在意。
打开F的邮件,里面的内容是有关于秦畅家里的监控,信息的内容只有一句:看吧,一看一个不吱声。
F向来不喜欢维持他高冷的人设,作为国安的人,他所处的环境远比我复杂的多,尤其上次我和他聊起了内鬼的事儿,他更是长了个心眼儿,连我舅舅都不敢告诉。
视频的内容触目惊心,看完之后我的手心拔凉,心里好似被堵住一般,依稀能听见孩子的哭喊以及她临死前的那句:爸爸,我不说,你放了我好不好。
视频的内容被我转发给了思然,刚关上手机准备平复心情上床睡觉,就被思然一个电话给攉龙起来,那边的声音有些沙哑急切,“姐,这个是秦畅家的视频是么?”
“这个视频可以直接定罪么?”我问道。
“需要送去检验科看是否有删减的成分。”思然说,那边沉默了几秒继续说道,“姐视频你是从哪得到的?”
“一个朋友帮忙。”F的身份有些尴尬,如果直接说是黑客,恐怕公安机关也不敢直接用,“这个你先留着,不过我觉得你可以侧面告诉秦畅,就说你找到了她家监控的云盘,里面内容已经删除,现在在尽力修复,不过法医说孩子的肺部没有吸入烟尘的痕迹。”
思然同意了,挂了电话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突然觉的人原来是个危险的生物,只要触及利益,骨肉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