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爬起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诺基亚手机,翻开手机盖,借着微弱的光亮去摸手电。
手电没摸着,摸到一根棍子样的东西,手感怪怪的,不知道是什么。
再一摸,上头窄下头宽,还有五个分叉,这他娘是一条胳膊。
我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感情我是砸在一具尸首上了。
我对被我砸烂的尸首双手合十,连说了好几句“抱歉”,一转身又摸到了一具尸首,然后又摸到一具,还都是站立着的。
我被吓得够呛,心说这儿到底有多少死人啊,难不成我掉进尸堆里了。
尸首的身上有很多包,像是皮肤下面有什么东西,只是轻轻一碰,全钻了出来。
那些冰冰凉凉的东西顺势缠上我的手臂,扭动着向上爬,是蛇!
此时我的右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手指粗细的小蛇,我身上本来带着蛇药,这一摔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我一顿狂甩,将蛇甩掉,连滚带爬的去摸索着寻找手电。
现在我啥也看不到实在是太危险了,躲也不知往哪躲,必须先找着手电,能看清楚东西再说。
谁知那些细蛇并没有被我摆脱掉,而是攀上了我的脚腕,顺着脚腕钻进了裤管里。
我骂了一声,伸手进去想把蛇掏出来,我这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到,心下大惊,那些蛇该不会已经钻进肉里了吧?
这下面也不知道有多少蛇,我又什么都看不见,给人家当活靶子。
我的两条腿抖得厉害,冷汗已经将上衣完全浸透了,心说看来我是要死在这儿了!
这时就听得耳边有个声音说:“别怕!”
这分明是秦煜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简直就像天籁一样。
他打开手电,突然神情变得紧张起来,皱着眉头说:“等等,你肚子里钻进去一条蛇!”
我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会吧,我不记得从嘴巴钻进过蛇啊!”
他摇头:“是从肚脐钻进去的,你忍着,我要把它取出来!”
说着他拔出了刀子,刀上的寒光晃得我眼晕。
我浑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忙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越摸越觉得真的有一条手指粗细的东西在动。
顿时我浑身的冷汗就冒出来了,但想着秦煜要在干尸堆里给我开刀,便是满心的拒绝,这卫生条件怕是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感染!
我想着推脱说:“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粗暴?换个方式好不好?”
秦煜摇头,坚定地看着我,说:“不行!再拖下去,你会死!”
我有些发怵:“还是不要了吧!”
他安慰我:“我的刀很快,你不会有感觉的,放心我会下手轻一些!”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想着不取出来立马就要死,取出来还能多活一阵子,于是咬着牙闭上眼睛准备挨刀。
谁知我战战兢兢闭眼以后却听到了笑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秦煜在尽力憋笑。
他道:“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当真了!”
“什么?”我一把推开他,气道:“你居然在忽悠我!”
没想到秦煜居然这么皮,要知道一个从来不苟言笑的人就算是开起玩笑来别人也会当真的。
我越想越火大,真想冲着他那帅脸来一拳头,但是打又打不过他。
不过难得看到他笑得这样开心,看在他救我不止一次的份上,我暂且不和他计较,就让他多开心一会儿好了。
他把手里的手电递给我,我一看正是我掉的那只,被他给找到了。
我接过手电,照了照四周,看清了这下面的情况。
这是一间和上面大殿规格相似的密室,密室之中按一定顺序摆放了站立着的人俑,有高有矮,有男还有女,起码有上百具,将我们二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人俑身上的衣服已经腐败,一碰就烂掉了,很多人俑的身上都佩戴着珠玉之类的首饰,看样子地位并不一般。
人俑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出青紫色,粗糙且干瘪,在每具人俑的眼皮上都画着一双睁开的眼睛,似是在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我们这些外来人。
刚刚我摔下来正好砸在一具人俑上面,将它给砸了个七零八碎,我走过去用手电一照,能看到人俑肚子里有一团蛇蜕。
我顿时觉得脸皮发麻,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心下感到奇怪,刚刚那些蛇明明爬到了我身上,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秦煜也走过来,看到了尸堆里的蛇蜕,他见我这个反应,便解释道:“这些人俑在制作的过程中被人下了阴蛇蛊。《乾州厅志》中记载:‘苗妇能巫蛊杀人,名曰放草鬼。遇有仇怨嫌隙者放之,放于外则蛊蛇食五体,放于内则食五脏。被放之人,或痛楚难堪,或形神萧索,或风鸣于皮皋,或气胀于胸膛,皆致人于死之术也。’”
他顿了顿接着道:“这些是无鳞蛇的蛇蜕,无鳞蛇虽然只有拇指粗细,却极为厉害,用它制成的蛇蛊要比其他蛇更为阴毒。无鳞蛇能在不知不觉间钻进人的体内,吃掉其内脏。死者从外表上根本查不出死因,除非解剖才能发现死者内脏已被啃噬干净,只剩一具空壳。”
数百年来,死于蛊毒之人不计其数,死状更是一个比一个惨。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肚子,问他:“你确定我没事?”
他点点头道:“我下来以后,听你大叫有蛇,就急忙赶了上来,但是我发现那些蛇并没有攻击你。”
“为什么?”我挠了挠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想难道我有什么特异功能是还未被发掘的。
他道:“本来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你的身上似乎有它们惧怕的东西。”
这时候,上面又掉下一个人来,落地之时伴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大黄也下来了。
听声音,大黄落在了我们身后不远的位置,我们忙过去与他汇合。
大黄没我那么幸运,砸在人俑上减少了冲击,而是正正好好摔在地面上,疼得要命,嚷嚷着说他尾巴骨好像骨折了,动不了了。
我和秦煜将他扶起来,他一看周围这么多人俑,没有心理准备,也被吓了一跳。
他揉揉屁股站直了身子,压低了声音问我俩:“这都是啥啊?”
秦煜问他:“你怎么也下来了,不是说好你留在上面吗?”
大黄撇嘴:“我刚才合计你俩去了半天,就想站在旁边瞅瞅,看看什么情况,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我才掉下来的!”
我和秦煜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情有问题。
我道:“我和阿煜都在下面,谁会推你?难道说,这里还有第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