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你千万要冷静啊,我知道你很厉害,一个能打二十个,但是你又不是神仙,你怎么能对抗一个皇帝呢!”
沈稳沉默着,双手捧着阿醺的手,如获珍宝般细细摩挲。他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恰似初见那般,但是不同的是当初只是面具,而此刻是发自心底的爱意。
阿醺见他思绪不在她的话里,迅速抽回手,索性坐在地上,郁闷地背着他,“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沈稳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啊呀,别碰我——”阿醺烦躁地起身,“你怎么跟个哑巴一样了,说什么也不听,也不回应!”
沈稳撑着脸自觉好笑地注视她,依旧一语不发。
他越是这样,阿醺越是烦躁,胸口像是堵了块大石头闷得慌。
阿醺拧着眉毛,最后干脆懒得看他,回到床上,盖上被子,背对着他翻身要睡。
须臾,身后有动静,她以为沈稳要贴过来说些什么,结果他只是起身将床边的蜡烛吹灭了。
这夜,阿醺睡得极不踏实。
翌日。
“不要——”
阿醺猛地惊醒,脸色煞白,双手微微颤抖。
她做了个很不好的梦,她梦见沈稳在她面前被皇帝乱箭射死,死状极为骇人。
“还好,只是一场梦……”她捂着脸,庆幸道。
大清早,外面却比平时热闹得多。
阿醺环顾空荡荡的屋内,并未看见沈稳的影子,以为他在自己房间歇息,便起身前往,结果他没有在。
“小哥,你见与我同行的那位公子了吗?”
客栈里的小厮挠了挠头,客气道:“对不起姑娘,不曾见到。”
不觉间,初冬即将到来,空气中多了些丝丝寒意,阿醺紧了紧衣领,余光中瞥见门外涌动的人群。
出于好奇,阿醺朝门外走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帝都的清晨向来比较安静,街上最多有一些买早点的吆喝声,今日却出奇的喧闹。
她拦下一个大哥,问道:“大哥,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哥满头大汗,回答:“听说今天早上皇上微服出巡,可刚出宫门就遇刺了……”
阿醺心里一咯噔,双腿有些发软,她紧扣着门框,试图冷静道:“那遇刺的人呢?”
“皇上是真龙天子,刺客肯定近不了身,已经死了,现在大家都赶过去看呢。”说罢,他淹没在人群中。
阿醺有些撑不住了,双脚虚得很。
“系统——”
系统半天不回应。
她长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沈稳要是真的是刺客,她的任务便会立刻失败,既然系统没提醒,他也肯定没事。
然而,她始终觉得骗不了自己,心里不自主打起最坏的打算。
就算死了,也得看见尸体吧。
阿醺咬咬牙,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百姓摩肩接踵,一个紧贴着一个,阿醺如涌流中的浮萍,被推来推去,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
不知怎的,心里一阵委屈,紧接着她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了几滴泪。
阿醺从来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娇气极了。
“阿醺——”
熟悉的声音落进委屈的阿醺耳朵里,这还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阿醺慌乱的眸子随着这一声音,终于闪起粼粼微光。
是他。
昨晚,阿醺转头睡下后,沈稳在黑暗中守了她一夜,也一直在回味阿醺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在他心里,她虽然满心气愤,但是说出的每个字都是在关心他,在乎他。于是沈稳越想越入神,越想,嘴角越是控制不住地上扬。
心情大好的沈稳,待天一亮便起身出了客栈。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偶然遇见一对正在吵架的年轻夫妇。
沈稳这个人素来我行我素,做事处事都按着自己心情走。若是平常人遇见吵架的夫妇或许上前劝一劝,又或许不加掺和赶紧走,再不济凑过去看个热闹。
他不一样,干脆在旁边的早点摊子坐下,如看戏一样盯着人家,摆出的架势总感觉下一刻就要撒钱打赏了。
“娘子你就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桃花酥,原谅我成不?”
“不成!”女子叉着腰吼道。
“娘子常说吃甜的让人开心,平时最喜欢吃桃花酥,今天是怎么了?”
女子听罢,气上头道:“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我今天怎么了?我不一直是这样啊!怎么?烦了?觉得我脾气差?想休我啊?”
男子被怼得脸红,但仍旧耐心道:“我从没有这种意思,今日娘子不喜欢桃花酥,那我就去将帝都所有的点心都买回来,总有娘子更喜欢的!”说罢,他便揣起手走了。
沈稳意犹未尽地盯着男子的身影,突然意识到什么,于是放下早点钱随着男子去了。
男子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人家买什么,他就买什么,最后买了一堆东西,差点拿不住。
这还不算完,他甚至还去成衣店买了件带绒的披风。
“如此,她就不生气了吧。”沈稳喃喃道。
就这样,他大包小包地回到了客栈,却发现阿醺不在屋里。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日失手将她错杀后,他就格外珍惜与她相处的时光。所以等他们再次重逢后,只要睁开眼发现阿醺不在,他就会觉得她不想与自己待在一起,偷偷逃走了。
若不是店里的小厮提醒,他可能真的一根筋地以为她被气走了。
街上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沈稳个子很高,站在门口望着错落的人头,像是汩汩流动的河。由于河流有些湍急,他愣是站了很久也没看见阿醺的身影。
他不敢乱走,怕她回来又发现自己不在,于是他开始唤她的名字,“阿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