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十万两换来的温淑安人的头衔是有分量的。
短短一日的工夫,濮琼枝已经收到了厚厚一沓各式各样的请帖。
上到王妃、国公夫人,下到侍郎千金、寒门官宦家宴,无一不是奔着好名声来的。
这些多为在此次赈灾中捐赠了银两的人家,才敢与濮琼枝攀扯。
“这么多请帖,都要排到两个月以后了……”晏儿瞠目。
濮琼枝看着这些做的精巧的请帖,心下估算了一番做请帖的利润,随后撇撇嘴,将它们一股脑地塞给晏儿,“按照时间排一下,接下来一阵子,我要挨个登门。”
“啊?这么多?挑两家不成吗?”晏儿傻眼,“若是有日子定重复的怎么办?”
濮琼枝看着她,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懂京城这些高门大户的规矩。”
京城圈子里头的这些弯弯绕绕,这些人可是门儿清,恐怕记得比自家的族谱还要明白呢!
凡是定日子要办宴席,自然早早地就差人打探,避开不该出的风头。
晏儿从上到下逐一归顺好,发现竟然排的整整齐齐,没有一家日子相撞的!
“嘿!夫人您真神了!”她眼睛一亮,随后又垮下脸来。
“这宴会一个紧挨着一个,您什么时候才能得空去看咱家酒楼呀?”
濮琼枝吃了颗果子,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真是……就急死你了?”
“奴婢这不是着急挣钱嘛!不然,眼瞅着夫人就要捉襟见肘的日子了!”晏儿有些难为情,嘴上却惯是个不饶人的。
濮琼枝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汁水,“我让你往江南带的信可送出去了?”
“昨儿连夜发出去的,快马加鞭,定不耽搁。”说到差事,晏儿是丝毫不含糊。
濮琼枝点点头,“从京城发出去,三日足够送到芮管事手上了。”
“怎么是给芮管事的信?奴婢还以为……您是思念老爷了呢。”一旁的春景接过话茬,似乎意识到自己险些失言,又连忙收住了。
晏儿扑哧一笑,“你别是以为夫人花光了嫁妆,要老爷接济呢吧?”
被她这么一打趣,春景闹了个大红脸。
濮琼枝也忍不住失笑摇头,又拈了一颗果子送入口中。
晏儿这丫头口齿伶俐、快人快语,但却心思极其细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拿捏的恰到好处。
尤其,她与人拉关系打探消息的能力是一绝!若不是来她身边伺候,绝对是做大管事的料!
与她比起来,春景就有些莽直,虽寡言少语,性子却风风火火的。
不过,春景这丫头有一身好武艺,在办差事时偶尔会有一些出人意料的法子,也很惊喜。
“你呀!不要欺负春景!”濮琼枝伸手去拍她,笑着打趣。
晏儿这才道,“夫人是去信给芮管事,让他老人家把家中三年前没有卖出去砸在手里,积压在仓库中的那批首饰的存货都送进京来。”
“奴婢记得,那批首饰寡淡得很呢。”春景面露不解,“这绢花、绒花好歹瞧着生动娇艳,那批首饰多是陶瓷、木头制成,卖不了什么好价钱吧?”
“是呀,我也是这么说。何况,积年的样式图案都不时兴了……结果夫人还要求芮管事走水路送货,要最快的。”
听晏儿这般发牢骚,濮琼枝将这盘果子递了过去,“快吃两个果子堵一堵你这张嘴!”
“眼下,长公主带头主张节俭,想来定能引得一批贵女命妇效仿。”
“可是她们也都是爱美之人,自然不甘心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
“夫人是说,她们接下来会购入流云锦?”春景很快抓住了重点。
濮琼枝点了点头,“表面做不了工夫,便会暗自在衣衫上使劲儿。”
“赏花宴当日,这流云锦就是给她们留了一个缺口!”
“难怪夫人当日明明没有被流民伤到,却执意停下换了身流云锦的衣裳……”晏儿一拍手,恍然大悟,“敢情您当时就盘算好了!”
“自然了。我这被圣上夸赞的高义之人在赏花宴当众就穿了流云锦,这是过了明路的。哪怕是在长公主面前穿,也不会被挑出什么错处!”濮琼枝摇了摇手中的团扇,眯着眼睛琢磨着这批货的利润。
春景这时又生了疑惑,“可是,这与那批首饰有什么关系?”
“这流云锦的刺绣并不出挑,主要还是面料上的不同,还得是细细看来才好。”
“若是戴了明晃晃的首饰,可就看不出其中的关窍了!”
“想要衬出衣裳的美,还得选些低调的首饰,你说有什么关系?”濮琼枝反问一句,笑眯眯道,“只要她们跟风,买了我这衣衫料子,那自然而然就得相继买我的首饰。”
一听她这几重盘算,晏儿眼睛都亮了,“既然如此,‘总相宜’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出一些相应的胭脂水粉?”
“你若是有了主意,就交待谯掌柜去做吧!”濮琼枝点点头。
“价格方面,可以适度抬高一些。毕竟,这可是温淑安人的铺子!”春景补充道。
晏儿朝她灿然一笑,“还是你聪明!”
“所以啊,接下来的宴会,你们俩可得多琢磨些妆扮发髻出来。等你家夫人在这些高门大户的宅子里头挨个走上一遭,咱们也就不愁接下来没有银子花了。”
“是!奴婢一定让这几间铺子赚个盆满钵满!这样才有银子置办咱们的酒楼!”
晏儿燃起了熊熊火焰,一旁的春景也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大干一番。
不同于她们俩的干劲十足,濮琼枝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濮氏商行眼下急着在京城打开市场,眼下的这些小聪明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动作还在后头呢!
她可得好好养精蓄锐,准备好应对后头的惊涛骇浪。
当然,这一日南宫华也是没有闲着。
今日一大早出门,他便是去地牢接他的好三弟。
南宫华瞧见弟弟瘦骨嶙峋的模样,知道他在地牢里没少遭罪,就安心了。
“二哥,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