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弘德闻言,神色一黯,他沉下眼眸,不再说话。图昊见状,轻叹一声,拍了拍图墨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转头看向褒弘德,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绝:“公子如此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王庭觐见吧。时辰也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
说着,图昊便起身,拉着图墨走出了褒弘德的房间。图墨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
他们脚步沉稳地穿过走廊,直至自己的房间前。图墨推门而入,落寞地坐在了那张略显陈旧的木桌旁,双手轻轻摩挲着桌沿。图昊轻轻关上房门,缓步走到图墨身旁。
“你真的想好了要陪她留在王城?”图昊的声音低沉。
图墨抬起头,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图昊不禁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她真的值得你这样做吗?为了她,你要放弃自己的自由,甚至可能为此失去性命。”
图墨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一看你,就是没有喜欢过女子吧!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值不值的。对我来说,只要能陪着她,眼里能见到她,能守着她,就足够了。”
图昊被图墨的话说得有些尴尬,他挠了挠头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担心你,担心你会后悔。”
图墨道:“放心吧。只要是她,我就不会后悔,为了她前路再艰难,我也会坚定地走下去。”
图昊沉默片刻,然后淡淡地说道:“我不懂你说的这些个情呀爱呀的,但既然你准备留下来,我这知道劝不动你。不过,既然准备留下,朱椟的事你要上心。进了王庭后,先稳定下来,再慢慢打探消息。不用太着急,别把自己和她陷入危险中。”
图墨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有她在,我会小心的。不会让她有事。”
图昊看着图墨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惋惜,他拍了拍图墨的背,说道:“那好吧,我帮公子把君主送回褒国后,再回来镐京接应你。到时我会给你信号,在那之前,你不可太过明目张胆地调查。”
图墨再次点头,眼中闪烁着感激与坚定:“嗯!放心,我会记下了。”
次日清晨,寒风如刀割般凛冽,大雪纷飞,将整个世界装扮成一片银装素裹。褒弘德身着厚重的棉衣,手中紧握着一柄暖炉,轻轻叩响了褒姒的房门。
攸思闻声赶来,轻轻拉开了房门,见到褒弘德站在门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喊道:“哥哥!”
褒弘德微微点头,目光穿过攸思,落在了房间内的褒姒身上。褒姒正坐在铜镜前,手中拿着一把梳子,正静静地梳理着长发,脸上毫无表情,仿佛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早已心知肚明。
“攸思,与姒儿准备一下,吃过早食,我们便进见幽王。”褒弘德的声音低沉其中却隐藏着难以言喻的愧疚。
攸思闻言,一顿,转头看向褒姒。果然,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褒姒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默默地收拾着衣服,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哥哥去准备吧!我与姐姐收拾一下,就下去。”褒姒的声音平静又冷淡,她将自己的情绪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褒弘德看着褒姒那冷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他对着身后的苏姑姑使了个眼色,苏姑姑立刻会意,端着两套华丽的嫁衣,缓缓走进房间,放在桌子上道:“小姐,让姑姑为你们穿上吧!”
褒姒看着桌上的嫁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抬头看向褒弘德,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哥哥,真的要我穿着嫁衣进献吗?”
褒弘德愧疚地低下了头,沉眸道:“姒儿,我们取得幽王的好感,才能更大限度地对幽王提要求。他开心了,我们才能向他提出放了父亲的条件。”
褒姒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清晰的泪痕。她声音哽咽地说道:“哥哥,我不想穿。我虽是自愿上镐京,但是,这都是他幽王逼的。我是被进献给他,不是嫁与他。女子的嫁衣是要穿给想嫁的人看的,但他不是我想嫁的人!”
褒弘德听到这里,泪水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他一直在裹挟着褒姒,逼着她做了一个又一个不愿意的选择。他深知自己对不起褒姒,但为了父亲的安危,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褒弘德刚开口,就被褒姒打断了。
褒姒抬着泪目,坚定地看着褒弘德说道:“哥哥,唯独这件事,姒儿不答应。这嫁衣是母亲为我准备的,她绣嫁衣的时候想的时候,里面全是她的祝福与期望,想象着我会穿着她绣的嫁衣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当时以为那心仪的男子会是哥哥,如今哥哥不是会让穿嫁衣的人,又怎能让我穿着嫁衣进献给别人,他幽王跟本就更不配,这嫁衣我断然不会穿。”
褒弘德听她如此坚决,所有劝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头,他无奈地向后退了一步,声音中带着一丝妥协:“好!你不想穿,就不穿。”说完,他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褒姒缓缓走到桌前,抬手轻轻拂过那件精致的嫁衣,嫁衣上的刺绣繁复而华丽,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母亲深深的爱意和祝福。她的手指在嫁衣上轻轻摩挲:“母亲的嫁衣,做得可真美呀,可是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它,嫁给心仪的男子了。”泪水再次从她的眼眶中滑落,滴落在嫁衣上。
攸思见状,连忙对苏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快把嫁衣收起来吧!”苏姑姑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嫁衣折叠好,放入一个精致的木盒中。
攸思走到褒姒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妹妹别伤心了,哭红了眼,就不美丽了。收拾好我们也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