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的信!”
昌平伯府,安乐平和。
暮秋,暑热已消。
在闷热的风房里,窝囊了一整个夏季的昌平伯府当代家主纪诚,终于的是可以出来钓鱼。
自家的花园里的小鱼塘。
虽然的是前不久的,刚刚还淹死过人,但也并不妨碍着,他纪诚对于的这个地方爱不释手。
每日里的大中午,自衙门里回来以后,纪诚便整日整日的,守在他的这一方小鱼塘,就连新出生的,还不到百日的小儿子都不去看了。
鱼竿,成为了他这一日日里,枯燥且乏味的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谁写的?”
见着是自家的正妻夫人来了,纪诚也不抬头,而是懒洋洋的,就躺在他这一张特制的黄花摇椅上,脑袋上挡本《孙子兵法》遮阳,目光里,唯就只有他那杆鱼竿儿。
但……
下一刻的,一具满身清香,且肉感十足的躯体,就这么直直了的坐在了他的身上,纪诚顿时的就感觉整个人没那么惬意了。
“唉,英娘,你这是要干嘛?”
都老夫老妻了,纪诚自然的也是知道,自家的这位夫人平时在白日里,可是,没这种情调。
故而……
他也是十分老实的拿开了脸上的书,坐起身,抱起自家夫人道:
“什么信,这么重要?”
“呐!老爷不妨自己看看,是晓儿哥寄来的。”
“晓儿哥……”
对于的,自己的这位三儿子,纪诚实在是没有太多印象。
况且……
遇事不决,先问夫人!
于是,纪诚便先是毫不顾忌的,在光天化日之下亲了一口自己的夫人,惹得对方一阵嗤嗔,而后,才开口问道:
“这信内容,英娘看过了吗?”
“哼……”
满身容华贵气着的张氏,正在满目羞怒的,使用手绢擦拭着自己的面庞。
听到他纪诚这么一说,内心里,一种幸灾乐祸的思绪,不自觉扑面而来。
“老爷啊!恐怕,你的好日子是要到头了!”
“啊?”
纪诚满眼疑惑。
双手里,立马的是十分飞快打开了眼前的信封,而后,一目十行的阅读着信上的文字。
“嗯?这……这是……”
“晓儿哥,这就进入到了什么书院了!还拜了什么书院掌院为师?吴梦蛟……谁呀?”
“哼!”
“吴梦蛟,字章明,山东金乡人,先皇乾元十二年进士,一甲第六名出身,赐翰林院庶吉士,负责编修太祖史,乾元十三年外放福建福清县知县,开始当官,一路升迁,乾元十七年升福州知州,乾元二十年升福州通判,乾元二十四年升福州知府,后因剿匪大功,直接升任贵州巡抚,一干十二年,任劳任怨,将整个贵州产粮生生翻了三倍有余,乾元四十一年,陕西大旱,颗粒无收,外加准噶尔军情,特调吴老大人前。去出任陕甘总督,直到三年前,老大人旧病复发,导致下体不遂,才被迫向朝廷致仕,妾身这么说,这下,老爷您可是知道吴梦蛟是谁!”
“额……”
“陕甘总督!”
纪诚的整个脑子有点发懵了。
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拜到了这么一位曾经位高权重的朝廷大员为师。
要知道,这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啊!
就算是自己的爷爷,第一代开国昌平伯本人见到了这种级别的封疆大吏,那可都是要行礼的,且……自己要是着现在见到这种人物,那可是连提鞋都不配。
所以……
“啊哈哈哈……我儿好样的!我儿出息了!不愧是我儿子!晓儿哥,好好好……”
突如其来的一场大喜,整得他纪诚的整个人,都忽然着有些热血沸腾了。
要知道的……
自己的儿子能在这样的一位存在手下读书,只要不傻,考上科举,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到时候,他们整个纪府,可就不再是京城里面所有勋贵里的小透明了,而是,可以称得上是勋贵之中,为数不多蒸蒸日上的存在。
到那时……
什么四王,什么八公,统统靠边!
我纪府才是整个勋贵圈子里面,日后,唯一的主流。
想到这里,纪诚的整个人不自觉的,都快要激动得泪流满面,毕竟,光宗耀祖,光耀门楣的事情,就将要在他纪诚的儿子发生,这又如何不是他纪诚足以告慰列祖列宗的功绩。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
“……”
“老爷别笑了!”
张氏也是无语,总感觉的自己的夫君,不像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你看,晓儿哥的信里写到,他在泰山书院里拜师的时候,并没有束礼,也没有拜贴,这是极度对于吴老大人的不尊,故而,老爷你不表示一下?”
“哦,对对对!拜师得有束礼,英娘,你看我们家里祖传的那块汉代白玉如何?这是我大父当年从明庭的皇宫里抢来的,尤为珍贵,作为束礼,应当不过分!”
“……”
“老爷……”
花费了半天的口舌,张氏才总算是讲清楚了,“士人拜师束礼在诚不在贵”的讲究。
而当,听完了这一大通细细碎碎的道理之后,纪诚立马了着的就表示,这事还是交给夫人去办吧!
”对了,老爷,你看……晓儿哥的这里还有一件好事,是对于你的。”
“哦……”
纪诚接着看信,这才发现,信纸的第二页还交代着另一件事。
“山长,陶盛卿……”
说实话的,对于这个名字,他纪诚还是有一点点的耳熟的,但是……又实在的记不清,这到底这是那号人。
直到……
“太子少保,乐山先生,字延年……”
张氏也是心累。
可以的说,这个家里要是没有她早散了!
总之……
又花费了一大段时间的口舌,才将陶盛卿这位老先生的履历,给诉说明白。
而此时,他纪诚也记起来了!
这不就是之前,住在自己的辖区,淮安街,靠近御道与皇宫的那位,整天笑呵呵的吏部老倌嘛!自己年轻的时候还给他牵过马。
这……
“我记得,当年的争储事变,导致吏部尚书之位长期空缺,而这个老头,差不多的是以吏部侍郎之身,管了两年的吏部,此等资历,说是道一声‘曾经的天官’也不为过,没想到,致仕后,竟然还是个什么书院里的山长!”
纪诚的整个人眼里,在默默失神。
嘴里也在默默念叨。
而此时,听见怀里的张氏接着道:
“而且……”
“老爷你说巧不巧,这位陶老大人嘴里所说的那几位兵部的学生,其中的一位,便是你的顶头上司的上司,武选司郎中魏琪国魏大人,若是此次陶老大人的信到达京城,那么面见你的,必定的是这位魏大人,至此老爷你,可有准备?”
“额……”
纪诚的整个人的一张老脸之上,瞬间不自然,毕竟没办法,自己的肚子里拥有着几斤几两肉,他自己的心里再清楚不过。
故而……
对于了着的自己的儿子自作主张,把他的老子我,给推荐到吏部的那位退休的老大人手里的这件事,他的整个心里其实都还有些埋怨的。
没办法,谁让他对于了着的自己现在生活,极其满意,他真的不想再进步了!
所以……
特么的这煞笔不孝子,这不纯粹坑爹嘛!
“老……爷……”
望着此刻,自己的夫君脸上的那极其尴尬无比的表情,张氏懂了。
说白了,还是那句话!
在一起老夫老妻了着的这么多年,自己的夫君是什么,张氏的心里那可是一清二楚。
故而……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
“托了晓儿哥的福,若是此次所能得了兵部郎中,魏大人的提拔,想必您这……已经是有好多年未动过的五城兵马司知事的位置,也能往上提一提了,须知,妾身我为了回娘家里不被亲戚们所耻笑,已经是有三年没回过了,想见见父亲母亲,也终不能得愿……”
“好了!”
纪诚怕了。
说到底的,自己被人说着没出息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前,确实是没出路也就罢了。
现如今,自己的亲儿子给他创造了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他要是还不能把握,估计,以后在家里,就别想再抬起头了。
哼,该死的晓儿哥!
老子的事,用你管,我****
……
“啊哈哈哈……”
“英娘啊!那不知,晓儿哥在信里,可有说过要让为父如何去做?”
“呵……”
“这就不需要的,老爷你过多操心了!晓儿哥另外的还有一封信,专门写给妾身,待妾身我先回去好好准备一番,明日便给老爷你上课!”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