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钟头后;
军区门口;
蹲在路边啪嗒啪嗒抽着老烟斗的焦保林,看着一身阴郁之气的亲儿子走了出来,默不作声的拿起烟斗,哐哐的敲打着边上石块;
焦建国一转头,看到身穿蓝色粗布麻衣、满头白发、穿着解放鞋的亲爹,正一脸愤怒地看向他;
吓得焦建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爹?你,你咋来了?”
焦保林一见看到自己被吓得腿软的儿子,不悦的冷哼一声,蹭的站起身来指着焦建国的鼻子骂:“你爹是鬼?看到我就吓成这样?”
“没出息的东西;”
“还有脸问我怎么在这里?”
“要是你婆娘那点破事,你能处理好,我还能费劲巴拉、不远千里的出现在这里?”
“你当我脑子抽风?”
只是起身的太突然,焦保林眼前一黑,人就要倒下去;
焦建国眼疾手快的冲过去,一把抱住亲爹的身子,人也跟着着急起来:“咋了爹?哪里不舒服?”
“走,我背你去卫生所;”
说着焦建国作势就要背着焦保林,缓过神来的焦保林,举着老烟斗哐哐的敲了焦建国后脑勺两下,“放你娘的狗屁,给我撒开,老子好得很;”
“撒开撒开;”
刚刚只是起猛了,有点低血糖而已;
不过看着儿子能在第一时间紧张自己,并且作势要背着他去卫生所,焦保林的心里还是暖滋滋的;
只是他一辈子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舍不得花那个钱去卫生所;
眼瞅着孙子再过几个月要出来了,他可得勒紧裤腰带,给孙子攒着添置东西;
焦建国架不住亲爹暴戾,忍着后脑勺的疼痛,倒是放开了老父亲,可手上仍旧是不敢大意的扶住他的胳膊,“爹,你轻点,我可是你亲儿子;”
焦保林:你要不是我亲儿子,老子能费劲巴拉的赶来?
“行了,我不要听你媳妇说,你把家里那点事,原原本本的和老子讲一遍;”焦保林阴沉着一张脸,拿起老烟斗,走到军区不远处的路边坐下;
家里有俩女人,指不定气氛弄成啥样;
他需要一个安静且正气凛然的环境,理智的听儿子说清楚;
焦建国一看亲爹强势的态度摆在那,当下也没多瞒,快走几步追了上去,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讲了出来;
包括纪青荷针对姜书瑶的事;
听的焦保林脸色瞬间黑成了锅底,扬起长烟杆邦邦的打在焦建国的身上,“你媳妇怀孕,我当初怎么说的?让你妈过来照顾她;”
“你听我的话了?”
“现在事情出来了,你就没责任?”
“你媳妇一开始心眼就不正;”
“从一开始,你就该把这件事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利害关系;”
“当初给你介绍老家的姑娘,你嫌弃人家乡下的,看不上;”
“这下好了,倒是娶了个城里的,颠倒黑白是非不分;”
“都是你活该、咎由自取;”
焦保林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尤其一想起当初焦建国拧着脖子一定要选城里人纪美玲的时候,任凭老夫妻如何劝阻就是不听;
造成如今局面的始作俑者,是他焦建国自己;
还能怪谁?
如今焦建国可是三十多,要是纪美玲不识好歹……
焦保林越想越生气,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要折腾干啥?
他儿子可是部队政委,铁饭碗,待遇不低,未来生活更是有保障;
过的不比村里哪家的漂亮?
偏生纪美玲不识好歹,前天打电话回去,在王兵面前就哭的稀里哗啦;
他老焦家在村里可是有头有脸的;
何况他一向以引为傲的荣光,被纪美玲一通电话就彻底打碎了;
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黑着脸凶道:“这件事,可不怪人周团长家的;”
“改明儿,你亲自去买些礼,带着我亲自上门道歉去;”
“要是我是周团长媳妇,早就上手扇你媳妇了;”
“还能忍到今天?”
焦建国:爹,亲爹,你该知道我的不容易了吧?
可下一秒,焦保林扬起巴掌砰砰砰就是三巴掌,“不长记性的蠢东西;”
“人情世故都不知道;”
“要是我你领导,直接开了你,家里这点破事都处理不好,我还能指望你为国家奉献什么?”
“脑子里都是屎?”
“不知道动一动?”
焦建国:不敢反驳一点;
不过亲爹的手,下的也是真重啊;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军区大院,纪美玲已经带着婆婆马鲜花找上周家的门了;
此刻正骂的正欢;
马鲜花向来是个护犊子的,一听儿子一家被欺负,最后被调走的还是她儿子,岂能忍了?
当场在周家门口气急的跳起来骂:“小杂种,你眼长腚沟去了?也敢欺负我马鲜花的儿子?”
“以为我儿媳怀孕了行动不便,就能任你欺负?
“你他妈的想屁吃;”
“反正我也七十几了,我不怕你,小杂种,你给我滚出来;”
“贱人,你给我开门;”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今天你个骚逼不出来给我儿子儿媳磕头道歉,这件事没完;”
“你个小骚货,自己到处发情,还敢陷害我马鲜花的老儿子一家;”
“你做梦去你;”
“给我滚出来;以为躲在屋里就没事了?”
“再不出来,我把你家都砸了;”
一旁的纪美玲,红着眼眶呜呜的哭着,好似真是收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马鲜花看着眼睛都哭红的纪美玲,哪里能忍?
即便她以往不喜她,可如今她纪美玲可是老焦家的头号功臣;
她必须护着她;
顿时,嘴里蹦出的刁蛮跋扈的词,越发的犀利起来;
隔壁的金嫂子早就忍不了纪美玲胡搅蛮缠的做派,一听马鲜花一口一个‘我儿子’,不用脑子都知道是纪美玲搬来的救兵;
气得她当场拿起砖头就往外冲,和马鲜花对骂;
只是人群中先前有不少吃了姜书瑶小酥肉的军嫂,急忙上来拉架,硬是把金嫂子手中的砖头扔出三丈远去;
听到声音的赵前方,提着鱼往周家走的脚步戛然而止,眉头也忍不住紧锁起来;
再看到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身侧,是焦政委家媳妇时,赵前方的心里隐隐有些不悦起来;
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又找帮手来了;
要是他没记错,上午他去河边时,看到姜书瑶领着男人出去,说是要去和县;
一想到这里,赵前方拎着鱼转身直奔路口去;
不行,他得给姜书瑶通风报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