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精致的妆容在泪水冲刷下变得斑驳不堪,黑色眼线和睫毛膏晕开的痕迹沿脸颊流下,留下一道道不规则的痕迹。
错愕间,李舒禾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伸着十只红通通的手指去扯徐嘉予的衣领,“骗子!骗子!你快说你是骗子!你怎么可能是墨琛的老婆?他身边从来没有女人出现过!”
“诶?……李小姐你先冷静一下。”
“嘶……”
“够了!”
林墨琛声音从身后传来,几乎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医院禁止喧哗,请闲杂人等离开,不然我叫警卫过来。”
男人声音冷得不像话,隐隐可以感觉到话语下的愠怒。
“墨琛……”
李舒禾仰望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感受到林墨琛情绪的变化。
那是对她的厌恶,比在S市时更胜。
“哎呦!林老师!林主任!舒禾小姐年纪小,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陆仝两步跑上前,挤到李舒禾面前,“林老师!怪我!怪我没劝住。不过……您这结婚也太突然了,搁谁谁能受得了啊?”
目光扫过林墨琛身后的徐嘉予,陆仝一愣。
“血!我去!师娘受伤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徐嘉予刚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滑落,听到陆仝的话抬手一擦,眼前赫然血红一片。
一瞬间胃里面翻江倒海,刚吃下去的饭菜不受控制往上涌,胸口闷得厉害,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刚想告诉大家是晕血症让大家不要慌,男人焦急的声音突然传进耳朵。
“小予!”
“是爱尔式综合征,陆仝去开门把窗户打开保持空气流通,王姐去拿葡萄糖!”
这是她意识消弭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林墨琛抱着女人,步伐匆匆离开办公室,边走边发布指令。
李舒禾呆住了,亦步亦趋跟在林墨琛身后。
“不是!我什么都没干!是她自己有问题!墨琛你要相信我。”
“墨琛!”
她跟在男人身后,可男人的步伐越来越快,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
*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嘉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映入眼前是雪白的一片,雪白的墙壁,雪白的窗帘,她愣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
是晕血症发作了。
梦魇如同潮水悄无声息涌进脑海,那些她深痛恶极的画面偏偏一张张往眼前钻,哪怕紧闭双眼也无济于事。
徐嘉予死死抓住被角。
放轻松,深呼吸,没事!
你一定能挺过去!就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
“唉?里面那个真是林主任的太太吗?叫徐嘉予?长得可真好看啊!”
“怪不得那么多小姑娘林主任都不理睬,我要有那么漂亮的老婆我也看不上,也不知道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呦!你看她手上那颗钻戒!大得咧!那火彩一看就是好东西!我就说林主任家不是一般人。”
“林主任是军医世家,你没听说吗?八年制医学临床专业,有军籍的博士第五年就可以拿一万左右的工资,更何况是世家!”
“不过我听说林主任的父母前四年都过世了。这姑娘命真好,老公长得帅年轻有为,还不用伺候公婆!唉!羡慕的话我都说腻了。”
“噗!说得跟林主任能看上你似得,你是没见到李院长的女儿,都快把李院长的脸丢尽了。”
“嘘!别瞎说!林主任都被院长叫走了!”
护士声音渐行渐远,徐嘉予的意识也渐渐回笼。
“林墨琛的父母都过世了?”
院长办公室。
李院长泡了杯咖啡递到林墨琛面前,“这是瑰夏的绿标,私人珍藏系列的豆子,小林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一会儿拿两包回去。”
林墨琛望着面前的咖啡,皱眉,“李院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
“唉!小林啊!舒禾那孩子年龄小,没受过什么波折,任性惯了容易冲动,伤了你太太,这事儿是她不对。我这个不管是当领导,还是当长辈的替她跟你说一声‘抱歉’,你看行不行?”
李院长是林墨琛外公的得意门生,S市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他心灰意冷过一段时间,原本准备出国,是听了外公的话才回到家乡进了市一院。
徐嘉予晕倒之后,他让陆仝给李舒禾带话,等徐嘉予醒了之后道歉。
结果李舒禾跑到院长面前告状。
而李院长这么说,无非是李舒禾不愿意道歉,李院长拿领导和长辈的身份让他低头。
“不行!”
“你说什么?”
林墨琛抬头,“李院长,受伤的是我太太,她接不接受道歉,我没办法替她做主。”
“砰!”李院长一拍桌角,“你这孩子怎么冥顽不灵?我知道你生舒禾的气,可你隐婚大家都不知道对不对?这事也不能全怪舒禾,你说是吧?”
李院长是打心底喜欢林墨琛,所以当得知女儿喜欢林墨琛之后,不仅没阻止反而鼓励女儿勇敢去追逐爱情。
听到女儿来哭诉说林墨琛结婚之后他的心都碎了,立刻就打电话给了老教授。
一开始老教授也站在他这边,可一听到林墨琛老婆的名字就沉默了,什么都没说挂断了电话,他只好叫林墨琛过来亲自询问。
说实在的,他虽然是长辈,但林墨琛有时候一言不发沉着脸的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老教授,他打心底还是有些发怵的。
见林墨琛沉默不语,李院长心里比猫爪还难受。一来,他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儿。二来,林墨琛能来市一院远远不止增收这一点好处。
“不是隐婚,我岳父月初的时候过世了,特殊情况所以没通知大家。”
李院长一愣,林墨琛从来都是冷漠的性子,别人说什么他一向不会多解释一句,现在为了个女人竟然愿意解释了?
“行行行!咱们先不提结婚的事情,舒禾那孩子跟我说,她是不小心碰伤你太太的,真不是诚心的,这一点我这个当父亲的还是敢打包票的,舒禾虽然任性但不是是非不分的性子。不过,按当时的情况你也不知道你太太有晕血症吧?”
“她小时候的确没有这个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