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枭心领神会,把他扶了起来,然后亲自给他喂水喝。
身后的洛名姝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嘴巴张大得可以塞鸡蛋。
不是,她家队长啥时候这么贴心,这么善解人意,这么会照顾人了?
宁子期你个狐狸精,到底用了什么魅惑之法,把我家队长的魂都勾走了!?
“咳咳咳……”
陆枭应该是第一次照顾病人,连喂水都不太会,一不小心灌的太猛了,把宁子期给呛到了。
陆枭马上把纸杯抽走,然后手足无措了两秒,最后终于还是上手给他拍了拍后背,替他顺气。
洛名姝在陆枭后面眼睛都瞪大了,甚至还伸出了大拇指给宁子期比了个赞。
厉害啊兄弟!
宁子期被她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忙低下了头,双颊也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呛到还是因为洛名姝的反应而慢慢多了两坨红晕。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问。
宁子期点点头:“可以了。”
“还喝吗?”
“不喝了。”
他俩之间的氛围特别奇怪,宁子期是这么感觉的。
不像是朋友,但又已经不是陌生人了。
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界定自己与陆枭之间的关系。
有点尴尬,他问:“我昏迷多久了?”
陆枭:“十二个小时左右,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二十分。”
相当于半天,宁子期舒了口气。他本来还担心要是昏迷的时间超过了一天,他来不及给人算命,就被系统给强行弄死了咋办。
“行,那就来聊点正事。”
他的“宠爱”有点儿短暂,让宁子期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你为什么会晕倒?”
陆枭的问题非常刁钻。
宁子期想了想,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低血糖吧。”
“医生没有说你有低血糖的症状。”
……
他总不能如实把系统的事说出来吧!?
那样陆枭真的不会把他当成一个疯子吗!
“我真的不知道,直播完就突然感觉头很晕,然后就一头栽下去了,再醒来就看见你们了。”
他也确实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系统的事。
陆枭的眼睛一直在与他对视,半点没眨动过,宁子期猜测他可以看出一个人有没有说谎,所以他之前才能那么笃定的跟自己说王淇没有撒谎。
他不敢对陆枭撒谎。
过了一会儿,陆枭终于移开了那种令人感觉紧张不安的眼神,说道:“医生说你是突然晕倒,且没有检测出为什么会导致你晕倒的诱因,所以醒了之后还要再检查一次。”
宁子期咽了咽口水,也不知道现代科技能不能检查出他脑子里其实有个系统。
他感觉这是不同科技的一场博弈,但是不知道谁能赢。
“你就没有点别的想对我说的了?”陆枭突然说道。
宁子期还在担忧自己脑子里有个系统的事,哪里有空想要跟陆枭聊什么,于是有点茫然地抬头。
“王家的事结束了,你的任务也结束了,钱三天之内会打到你的卡上。你现在算工伤,医药费王淇会全包,所以尽管放心住到完全痊愈为止。”
原来他要说的是这个……
宁子期突然感觉心里有点堵。
是啊,王家的事情彻底结束了,他和陆枭之间的关系也要彻底结束了。
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见了吧。
“这样啊……那挺好啊,我终于有钱了。”他扬起脸,对陆枭展露了一个自以为很无所谓的笑容。
陆枭的喉结缓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宁子期:“我?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当然是回去继续开直播养活我自己啊。”
“哦。”陆枭淡淡地应了一声,“保重。”
宁子期心里想问的那句“你呢”,硬生生卡在喉咙,怎么都问不出口了。
他发现自己没有立场问陆枭接下来要做什么。
而且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可能问了他也不会说。
宁子期猜测他可能隶属于哪个组织。
许久不说话的洛名姝忍不住插嘴:“老大,他……”
陆枭:“我们走。”
洛名姝:“啊?”
陆枭斜眼看她,“怎么?不听话了?”
洛名姝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哪敢啊。”
眼看着陆枭已经走出了病房,她回头跟宁子期挥了挥手道别,然后就亦步亦趋地跟着出去了。
他好像只是被陆枭短暂的“宠爱”了一下,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冰冷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他看着纯白的天花板,默默地抱住了自己。
期间王淇倒是来看了他好几次,他比之前初见的时候感觉成熟了不少,果然从男孩变成男人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
他说王策被抓了,因为杀人,终身监禁。
偌大的集团留给了他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儿子,王淇。
王淇被迫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变成了集团最大的股东。
他什么都不会就要接手,肯定吃了很多苦头。
但是他来看自己的时候,仍然像一只快乐小狗,笑容非常灿烂。
“大师!我来看你了!”
“多亏了你啊,我才能活下来。”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对你好。”
“大师,吃苹果吗?可是,抱歉,我不会削。”
……
有王淇在,总算是为他的住院生活增添了几分色彩。
只可惜,从那天以后,陆枭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就像是一头猛兽,突然闯进了他的生活里,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再大摇大摆地离去。
可笑的是,自己还不敢说什么。
住院三天之后,医生总算放他离开了。
如他所料,什么也查不出来。
民间的科技根本探测不到他脑子里的系统,他甚至怀疑这是另一个维度的东西,地球根本无法探测到。
明明才过去了一个礼拜,可当他再次踏进自己租的房子,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里面的东西都还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连那瓶沐浴露都还可怜地躺在地上。
他走进去把沐浴露捡起来,重新摆到它该在的位置上。
这回没有黑色的长发来骚扰他了。
一个人很难在经历了一些复杂的事情之后又回归平淡的生活,他总算是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经历了那么多诡异恐怖的事情,现在再回到最初的生活,他竟然觉得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