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凝的表情瞬间僵住,怔怔道:“你……你真的在那里?”
“本王也不需你当着朝恩殿众人之面认错,凝妃娘娘便在此处向颜儿道个歉,颜儿素来善良大度,想必也会原谅你所为。”
“玄王,本宫不怪罪丹华郡主推我摔倒,已是网开一面,你如今竟让我给她致歉?”
“呵!”玄渊忽然冷哼一声,“本王亲眼见着,是你回头扯住颜儿的手,边给婢女使眼色,边喊着让颜儿放过你,你可认?”
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脸上没有半分血色,“一派胡言!玄王爷,你不能因着丹华郡主的狐媚把戏,便说出此等荒谬言语,本宫与郡主毫无恩怨,怎么可能不顾腹中孩儿安危,以此陷害她?满殿大臣皆有目共睹,是辛陌颜推了本宫!”
听到诋毁辛陌颜的话,玄渊眸光骤冷,语气越来越森然,“有目共睹?你既不愿致歉,也不愿承认,那本王便让另一有目共睹之人证实……”
说完,他回头淡淡看了秦霜一眼,“韵妃娘娘,您说是吧?”
秦霜呼吸一滞,温婉柔美的脸庞上满是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发现?
元怀君眉间一蹙,见秦霜表情有异,不由得出声问道:“韵妃,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臣妾……”她迟疑了片刻,咬着下唇,看上去十分犹豫不决。
“陛下,凝妃妹妹摔倒之时,臣妾与妹妹正站于临御花园一旁小叙,我姐妹二人看得真切,确实是凝妃拉着郡主的手假意摔下,臣妾原是想着后宫姐妹不多,不想让陛下对凝妃妹妹失望,谁知她竟对郡主如此苦苦相逼……”
“砰!”
辛明婉气得把茶盏往桌上狠狠一摔,怒声说道:“好啊!凝妃,你竟敢利用哀家的皇孙来陷害颜儿,颜儿与你无冤无仇,你怎如此狠心?难不成,颜儿过往一直深受你们这些人的欺负陷害,才会与哀家这般生疏?”
“太后娘娘~”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皇帝和太后连连磕头,泪水应声落下。
“陛下,太后娘娘,臣妾知错了,臣妾……臣妾是因着丹华郡主私会外人,上前与她辩驳了几句,又一时糊涂,这才想着把事情闹大一些,好让陛下作主,太后娘娘,臣妾腹中乃亲骨肉,臣妾是断然不会置孩儿安危不顾啊!”
见此情形,辛明婉重重地叹了口气,抬眸看着侄女茫然无知的样子,伤感道:“后宫妃嫔虽就你几人,可你们的母家也算兴隆显赫,不像哀家,兄嫂早逝,就留下这么一双孤儿幼女,先帝开恩,特让哀家带在身边抚养至今,可你们呢?有哪个是心疼着哀家的颜儿?又有哪个不是总想着给他们兄妹俩使绊子?”
“颜儿此前经了九死一生,哀家眼见着他表兄妹几人关系亲近,也跟着欣慰不少,可谁知后宫中就出现你等混账主仆,我家颜儿如此乖巧懂事,你们又为何这般对她呢?”
说着说着,辛明婉忽然鼻子泛酸,眼眶中渐渐蓄起泪水。
元怀君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他知道母后是想起了舅父舅母,难免感伤万分。
“凝妃,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朕的皇嗣做文章!”
宋亦凝浑身发颤,也不敢抬头看向面前的君王,连忙往前跪了跪,哭着解释道:“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只是想给丹华郡主一个教训,从未想过伤害皇儿啊!”
他瞥了秦霜一眼,见她若有所思,回头对宋亦凝冷声说道:“朕至今膝下无半个子嗣,你这胎原是前朝后宫众望所归,为母之心,当惜之如命,朕……最厌恶利用自己孩子之人。”
“陛下,臣妾……”
她还想解释什么,被元怀君伸手打断。
“来人,传旨,凝妃藐视皇恩,陷害丹华郡主,且看在其腹中皇嗣份上,即日起,禁足凝露宫,直至诞下‘皇子’。”
“陛下,求您饶了臣妾~”宋亦凝哭诉着,禁足到产后,这是明摆着圈地为冷宫啊!
他朝着王思示意了一眼,让他派宫女上前带宋亦凝下去。
“陛下~”
祈求的声音越来越远,片刻后,待全场安静下来,元怀君淡然说道:“众人听着,今夜之事乃凝妃蓄意挑起,而丹华郡主属实无辜,与烈王、玄王也为表兄妹之交,任何人不得妄自非议,朕若听到什么,定砍了那人脑袋。”
“臣妾遵旨!”
“奴才遵旨!”
他故意强调辛陌颜说过的表兄妹情谊,同样无视了玄渊那句两情相悦,在他看来,事情也似乎越变越有趣了。
玄渊自是清楚他的意图,但没必要在此时继续深究,他只想和颜儿单独说说话……
辛明婉的声音还有些哽咽,红着眼说道:“颜儿啊!你受委屈了。”
“姑母,颜儿不委屈,说来是颜儿不懂规矩,让陛下和姑母烦心了。”
辛陌颜不仅感动,还有些过意不去,尽管一开始,她谋害皇嗣证据确凿,姑母自始至终都相信她,甚至心疼到掉眼泪,她这个侄女不称职就算了,还老让她老人家操心……
“颜儿,今后若有谁欺负你,你定要告诉姑母,姑母让君儿替你作主。”
“嗯嗯!有姑母在,颜儿不会被人欺负的。”她走上前,伸手抱住辛明婉的胳膊,讨好地蹭蹭脑袋,笑得特别灿烂活泼,似乎忘了刚才被众人所指的尴尬。
“天色已晚,朝恩殿夜宴已过,母后,您劳累多时,便先回雍宁宫歇息,明日还有祭天大典呢!”
辛明婉微微颔首,对她温柔道:“颜儿,你许久不在宫里住了,随姑母至雍宁宫住一晚吧!”
辛陌颜本想答应,后背突然一阵发凉,不得不说,某人的眼神确实很有杀伤力……
“姑母,今晚不语没有进宫,颜儿想早些回去找她,明日祭天大典,我可以带不语一起过来观看吗?”
“当然可以,姑母也想不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