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重按手指。”
“谢谢。”
咔嗒……
锁开了。
路信用西装男右手的大拇指试了两次，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成功将门打开。
推开门，楼道一片漆黑。
拿出手机，路信下滑屏幕，点亮了手电筒的图标。
亮起的光束驱散了部分黑暗，效果一般，但至少不会让路信两眼一抹黑。
把西装男丢到地上，路信开始寻找楼道灯的开关。
开关离大门口没多远，不到半分钟，他就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左右各两盏灯，共四个开关。
试着开了两扇门，都反锁着。
路信将西装男挂在裤子上的钥匙串取下，西装男的办公室是105，他先进去找找开锁的工具。
打开105的门，里面有两个工位，路信把西装男放到右边工位的椅子上，翻找了一下办公室内的文件，没有找到与副本有关的信息。
装有回形针的盒子就放在电脑桌上，一眼就能看到，他拿出两根回形针，从101开始撬锁。
找了一个小时，最终在307房间找到所需的文件。
文件有九份，其中四份是死者的信息，四份是死者家属的委托书，最后那一份是老者签订的合同。
路信首先查看的是老者的合同，老者名牧中。
输入牧中登记的电话号码，点击拨打。
铃响五声，电话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牧中先生吗？”路信道。
“你是？”牧中声音洪亮，听上去不显老态。
“你之前是不是发布了守灵订单？我是其中一个接单人。”
“没错，但我记得守灵途中不允许说话吧？”
“为什么不允许说话？我感觉说了话也没出什么意外啊？”
电话那头的牧中沉默了，他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么不怕死的人。
“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牧中迟疑道。
“异常没有，就是中途有个穿校服的学生朋友过来找我聊了会儿天，蜡烛遇到那个它也变色了。”
这叫没有异常？
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牧中听到路信的话，久久无言，半晌后才又开口，“你是驭鬼者？”
“驭鬼者是什么？”
牧中：“……”
不知道路信是不是在装傻，但打电话的目的多半与守灵订单脱不了关系，牧中沉思片刻，“你给我打电话是想问守灵的事。”
路信见牧中主动进入正题，也不再说多余的话，“没错，你和四名死者什么关系，为什么在禁忌里挖坑，意图害死我们？”
“禁忌里有坑？”牧中疑惑道。
“对，难道你不知道？禁忌不是你制定的吗？”
“不，你可能误会了，我也只是受人委托处理这件事而已。”牧中矢口否认，“你或许不知道，如今诡异复苏，能和诡异沾上边的事，人们都比较忌讳，所以催生出了我们这一行，专门负责非正常死亡的遗体处理工作。”
“所以你们的就在外卖平台下订单让别人替你们完成最危险的那一项工作？”
“愿者上钩不是么？而且有一点我要澄清一下，禁忌并不是由我制定的。”
“诡异复苏的消息虽然现在还未正式公开，但暗地里已经流出了很多消息，所以知道并且相信的人数并不少。”
“我干这一行已经也快一年了，守灵的时候都是由我们公司的人守一夜，没出现问题再由家属举办葬礼。我接受的委托，大概有300多单，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例尸体变鬼或被鬼袭击的情况。”
“其实，这一次本来也是由我们公司的人来守灵的，但是在晚上十点整的时候，负责守灵的人发现供桌上多出了写有禁忌的纸条，以及六根白色的蜡烛。”
突然多出来的？
听到这里，路信感觉这次的守灵任务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这么诡异的事情，我们当然不敢再让自己人去守灵，而是又找了一位代理人，让他帮忙寻找新的守灵人。”
“如果没事，咱们皆大欢喜，如果出了事，那就不能怪我们了，你说是吧？如果不信邪，触犯了禁忌，惹鬼上身，我们也提前尽到了告知义务。”
“你的代理人说，遵守禁忌，至少能活到凌晨五点，听上去对禁忌还算是了解，既然你说禁忌是突然出现的，那你的代理人为什么会如此肯定？”路信摊开四张记载了死者基本信息的文件，边阅读边等待牧中的回答。
“这我就不知道了，比起问我，你去问袁业更能得到准确的回答。”
“这就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毕竟我没有让死人开口的能力。”
“嘶……”牧中顿时不淡定了，他的代理人怎么就死了？
袁业清楚这次守灵会出问题，肯定在守灵开始前就会离开。
“他现在就在他办公室里坐着呢，要不你帮我问问？”
“你现在在哪？”牧中从路信的话里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一时也不敢确定自己的想法正不正确。
“在办公楼，不然我也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路信看到四人的死因，目光一凝。
四人的死因都是心脏骤停，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左右，而且一号厅和二号厅两个死者还是同班同学。
“你竟然离开了灵堂？”牧中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话。
不但违反了禁忌，还连灵都不守了。
牧中活了六十多年，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禁忌里说守灵期间要关紧门窗，潜台词是不让离开灵堂，但给他打电话的人活得好好的，或许离开反而才是最安全的一个选择。
“风来三中。”路信的手划过这四个字，“风来三中的高三一班除了两名心脏骤停的人外，最近还有没有其他人出事？”
“倒是有一个失踪的学生，我记得好像是叫卢净成。”牧中略一思索，想起了上个月看到的寻人启事。
“你明知守灵会出问题，为什么不把情况上报，让相关人士来处理？”路信记下失踪学生的名字，将所有文件整理好后，放回了原处。
“早就上报了，但诡异局的人忙得要死，根本抽不出人来处理。”
“诡异局的人没让你们停止守灵？”
“我们做生意的，讲究的是信誉，光收钱不干事，以后谁还来找我们。”
路信算是听明白了，牧中从这四场守灵中得到的钱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停止守灵就意味着要把钱退回去。
在退钱和找替死鬼间，牧中和袁业都选择了找替死鬼。
“至少在订单中注明可能有鬼出现，让守灵的人有个准备。”
“袁业没有注明吗？我特别说了让他注明的。”牧中的语气十分疑惑，听上去不像是在撒谎。
路信闻言，想到西装男，也就是袁业之前的表现，感觉袁业也算死得其所了。
“你让袁业给每个订单设置的金额是多少？”为了保险，路信又问了一句，“给袁业的代理费又是多少？”
“代理费是一百万，订单每人五万。”牧中立刻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哦，我明白了。”路信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果在订单中注明可能会出现鬼，在诡异复苏的这个大环境下，短时间内凑齐四个守灵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是袁业故意隐瞒了关键信息，还将金额设定在了既能吸引人接单，又不会引起怀疑的程度。
至于牧中的话，路信感觉大部分能信，但牧中故意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把锅都留给袁业，应该还隐瞒了一些事没有说。
只是隔着手机，他也没有能力让牧中把所有事实告诉他。
挂掉电话，路信走出307，离开时顺便把门也关上。
在办公室这边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现在是时候回去和鬼朋友聊聊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