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山路,四周生长着高度不一的歪脖子树,高的能有十多米,矮的只有四五米。
每一棵歪脖子树上,都垂下一根红色吊绳,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吊在上面,看上去跟死了一样。
路的尽头,一具健壮的无头尸身正沿着路走过来,手中还抱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饿,饿,饿。”
身后不远处,骨瘦如柴的男子嘴中一直重复着一个字,干瘪的肚子上,纹着一张张闭着眼的脸。
突然间就变得四面楚歌,血掌印鬼急忙让鬼蜘蛛停下脚步。
它只是想进楼梯间,怎么一抬脚就走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鬼域?
不对啊,如果是进入鬼域,它肯定能感觉鬼域特有的转化之力,就算特意去除了转化之力,但鬼域排斥同类的本能却是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不可能感觉不到。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血掌印鬼想明白是哪一步出了错,鬼蜘蛛突然脱离了它的掌控,迈着腿往前走。
走动的下一刻,鬼蜘蛛的头就齐齐整整地掉到了地上。
没了鬼蜘蛛,血掌印鬼也感受到了一种想走完这条路的冲动,所幸它实力比鬼蜘蛛强,暂时压抑住了这股冲动。
血掌印鬼不敢懈怠,无数血掌印以它为中心,一层一层向外,直到印到三鬼身上为止。
当血掌印出现在三鬼身上的时候,一条吊绳也出现在它面前,并向着它的头颅套过来。
它目光一凛,若静止不动,任由吊绳套住它的头颅,肯定会触发吊死鬼的杀人规则,但若是动了,又极有可能触发断头鬼的杀人规则。
情况对它很不利。
思考片刻,血掌印鬼决定往右边移动一小段距离,看能不能躲开吊绳。
刚往旁边移动了一步,它就发觉自己的头有离体的趋势,停止移动后趋势有所减缓,但在停顿的瞬间,吊绳却是趁此机会套住它的头颅,并把它吊了起来。
它迅速把血掌印印到吊绳上,使吊绳的束缚力减弱,眼看就连摆脱吊绳,就感受到身体正在被啃食。
低下头,那个只会喊饿的饿死鬼正在啃食它的身体,此时的饿死鬼,头部拉长到和鬼蜘蛛躯体一样大,嘴一咧开,里面全是尖刀状的锯齿。
饿死鬼肚子上的纹身们,仿佛是睡醒了一样,通通睁开眼,从饿死鬼的肚皮脱落,啃食着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鬼蜘蛛。
头颅掉落的趋势骤然加大,血掌印鬼还没来得及应对,印在吊绳上的血掌印就像流动的血液一样,没入吊绳之中。
没了阻挡,吊绳再度收紧,血掌印鬼只觉身体一轻,看到的场景便天翻地覆。
头颅掉到地上,滚了几圈后,它调节方向,看到自己失去头颅的鬼躯,正好掉进了饿死鬼的嘴中。
咀嚼了几下,将鬼躯彻底嚼碎吞下后,饿死鬼的头,如弹簧一般弹到血掌印鬼仅剩的头颅前,将其一口吞下。
等鬼蜘蛛也被吃完后,饿死鬼恢复原样,口中继续喊着,“饿,饿,饿。”
纹身回到饿死鬼肚子上后,安静地睡去,不一会儿,上面多出两个纹身,跟着饿死鬼本体喊着,“饿,饿,饿。”
————
黄明碎成一地后,眨眼间就被楼梯吞噬。
[黄明这话好像是在表示,副本的难度又要提了?]
[本来就不好过的副本,难度再提的话,提前为主播们点蜡]
[幸好我临时有事,推迟了进入考核本的时间,不然可能也要匹配到这个本了]
路信继续往下走,准备研究一下楼梯,结果刚走两步,楼梯间的灯就亮了起来。
前方就是楼梯间的大门,上方的墙壁上,还贴着印有1F的贴纸。
[我还在担心怎么破解无尽楼梯呢,下一秒无尽楼梯就把人放出来了]
[这个楼梯怎么回事,有没有职业道德啊,我要投诉它消极怠工]
面对跑路跑得极快的楼梯,路信也愣了一下,他快速回到一楼大厅,又找到了电梯。
但是这一次,下来的电梯只是普通的电梯。
鬼电梯是一次性用品?
路信试了几次,均无果,不死心的他乘坐着电梯上到顶楼,又从顶楼走楼梯回到一楼。
如此往返了三个小时后,他不得不承认,鬼电梯就是个一次性用品。
[笑死,主播还在找鬼电梯]
[主播:不带我去负数楼层,我就把你砸了。电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拜拜了您嘞]
[主播放弃吧,电梯不想见你]
[不是说电梯会在故事讲完后常驻吗,怎样主播遇不到?]
[我感觉可能是黄明出问题的原因,故事是黄明讲的,电梯的存在也以黄明为载体,黄明没了,电梯自然也没了]
[要想让故事不生效,果然还是把讲故事的鬼杀了最靠谱]
[主播说黄明即不是人,也不是鬼,你们觉得是对是错?是对的话,夜谈社的七人,又是以什么形式存在?]
走出博学楼后,路信看了眼行知楼的方向,想着一堆人在那翻书的画面,总感觉有点傻里傻气的。
“我记得那个鬼给的东西里面,有一张游乐园半价券,正好现在没什么事,要不要去玩一玩?”路信翻出鬼领导的遗产,看了下上面的地址,厉鬼街434号,厉鬼游乐园。
问了下收集情报的替身鬼后,路信知道了大概信息。
槐祟大学位于厉鬼街1号,距离厉鬼街434号,打车需要二十分钟,坐公交车则需要将近五十分钟。
路信立刻选择乘坐公交车去游乐园,他手中正好有张公交卡,不用就太浪费了。
将公交卡和半价券放在手中,路信朝着校门口走去。
————
十八号宿舍楼。
深夜时分,土木工程二班的鬼学生,闹腾到半夜,终于决定休息了。
一躺在床上,它们就想起了白天的画面。
它们竟然对辅导员做出那种事,真不配做鬼。
辅导员还大发慈悲的原谅了它们,甚至没有给予它们惩罚,是多么的心胸开阔。
越是回忆,它们越觉得愧疚。
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天亮,它们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我们真该死啊。
这一刻,它们纷纷走到阳台,爬上护栏,纵身一跃。
在空中划出一条自由落体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