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王府大门前,沈寸心提着裙摆欢快的蹦下马车,今天跟萧策出去行侠仗义,让她久违的感到轻快放松。
沈寸心站在马车旁,笑意盈盈的敲了下车厢。
“狗策,我回家去啦。”
萧策闻声用脑袋撑起车帘,露出一张苦瓜脸。
“男人婆,以后崔家的要是再上门,你记得叫人来通知我,看本殿下锤不死他!”
沈寸心听到这句话,心情莫名更加欢快,眉眼弯弯的望着萧策,犹豫了一下,沈寸心才檀口微张。
“狗策,你今天涂的香粉。。。真好闻!”
撂下这句憋了一天的话后,沈寸心便羞红着脸,蹦蹦跳跳的跑回了王府。
王府门子看到自家郡主平安归来,朝萧策的马车恭敬行了一礼后,便缓缓关上了大门。
萧策咂吧一下嘴,见沈寸心跑没影了,才回身坐回到车厢中,却见李红袖与唐霜霜,都用古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们干嘛,这香味又不是本殿下能控制的。”
唐霜霜凑到萧策身旁嗅了嗅,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殿下,要不你以后出门前去跑两圈,这味道太招女孩子啦。”
萧策轻轻弹了唐霜霜一个脑瓜崩。
“傻丫头,懂什么叫香汗淋漓不?本殿下出汗的时候,这香味更重。”
上次萧策跟海朝云初次床上交锋后,事后整间房里弥漫着浓到化不开的异香,差点把唐霜霜跟李红袖憋死。
这时沈无伤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车厢。
“臭小子,大男人不许涂脂抹粉!再这般娘儿们唧唧的,当心为师削你!”
萧策无语的看着忍笑的李红袖与唐霜霜,沈无伤不知他身上异香的来由,萧策也不打算告诉他,这样只会显得萧策更娘!
众人一番笑闹后,马车重新启程,慢悠悠的晃回同华客栈。
武定王府中,沈寸心欢天喜地的回到家,一进入正院,就看到沈王妃拉长着脸站在游廊下。
沈寸心赶紧收住笑意,亦步亦趋挪到沈王妃面前。
“母妃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日后都跟着六皇子过了呢!”
沈王妃脸色十分难看,直盯得沈寸心无地自容。
过了一会儿,沈王妃才缓和语气问道。
“今天你跟六皇子出去,他有没有打听你父王跟修合的事?”
沈寸心抬头急忙帮萧策保证。
“母妃,今天狗策他什么都没问我,关于父王跟弟弟更是从头到尾只字未提!”
沈王妃闻言眉头越发紧皱。
“既然六皇子不是冲着试探沈家而来。。。那他为何今日无故要来王府,还出言折辱崔兆,这分明就是冲着破坏你与崔家的婚事而来!”
“母妃!崔兆绝非良人,我连看他一眼都嫌脏!狗策他一个外人都能明白我的心意,你作为我的母亲,为何要强迫我嫁给讨厌的人?难道比起弟弟的前程,女儿在你心中就真的一文不值吗?”
沈寸心忍不住怒吼一句,之后便含着泪,委屈巴巴的跑回自己的院里。
沈王妃站在游廊下久久沉默,抬眼望了一眼蓝天白云,才无力的轻声一叹。
“寸心,若陛下铁了心要拔除沈家,我们去巴结天下任何一家门阀都没用,崔家从来都不是沈家的盟友,那是娘为你选的退路啊。。。”
就在沈王妃母女还在为王府的将来忧心时,一封自西北凉州八百里加急而来的正式文书,已经放到了武德殿御案上。
萧世成捏着手中这张说是奏折但更像书信的纸张,靠在龙椅上神情变幻不定。
“沈南天竟是打算与武定王世子一同回京。。。他这是想通了。。。还是在试探朕的态度?”
望着信中沈南天言辞恳切,情真意切的话语,萧世成半信半疑的自言自语。
“思念家眷。。积劳成疾。。力有不逮?呵。。。朕的意图有那么明显吗?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贾公公侍奉在皇帝身旁,见萧世成被这封信搞得有些心绪起伏,只能在心底默默感叹。
曾几何时,还是世子的沈南天,与刚被封为太子的萧世成,二人可是性命相托的好兄弟。
沈南天承袭王位后,能放心的将家眷留在长安城,孤身前往西北为大盛戍守边疆。
萧世成也能在燕王带兵南下之际,放着南方的诸多萧氏藩王不去调动,而是命沈南天自西北出兵勤王。
可惜人心难测,岁月无情,在经过多年的疏离与陌生后。
一个是御极天下,君威日盛的九五至尊。
一个是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的异姓王。
二人早已随着地位与时间的推移,变得离心离德,互相猜忌。
可萧世成如今见到沈南天的书信后,还会有这么优柔寡断的一面,说明在帝王的心中,沈南天还是占着极重的分量。
萧世成摩挲着信纸,似乎想透过文字,看清那个暌违多年的老友如今的真实想法。
“阿翁,策儿今日去沈家闹事,结果如何?”
贾公公语气轻松的回道。
“六殿下收到玄衣卫的报信后,就火急火燎的赶去了沈家,据安插的探子回报,六殿下对崔兆一通羞辱,临走前强行带走了兰阳郡主,似乎还打了崔兆。”
萧世成闻言表情总算也舒缓几分。
“哼!朕就知道,这臭小子从小就跟沈寸心不对付,分明就是对人家有意还死不承认!”
随后萧世成又喟然一叹。
“武定王妃担心朝廷鸟尽弓藏,想先提前沈寸心找个好婆家,将来也能免受牵连,但她终究只是一个久居深宅的妇道人家,做这种小气事,未免太小看了朕,也低估了她家那位王爷!”
就在这时,殿外又有内侍急急忙忙奔了进来,呈上一封奏折。
“启禀陛下,这是太子殿下命京兆府送来的紧急奏疏!”
“太子?他不是该在甘露殿与王家女儿见面吗?”
萧世成微微蹙眉,接过奏折展开一看,登时目光一凝,捏紧了手中的奏折。
压制着胸中的滔天怒火,萧世成脸色阴沉,将奏折递给贾公公。
“阿翁,派玄衣卫暂时封锁消息,别让杨家有机会销毁证据,还有让人传召给策儿,让他明日来参加朝会。”
贾公公接过奏折阅览一遍,之后也是面露凝色的点了点头。
等萧策一行人回到同华客栈,已经接近日落黄昏。
踏着火红的夕阳,萧策急不可耐的迈过客栈的门槛,他现在累的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可刚一进入客栈大堂,萧策等人就见余福正坐在桌旁,在他旁边还有一个其貌不扬,邋里邋遢的糟老头。
余福赶紧起身行礼。
“殿下,你回来啦。”
葛思佗并未理会萧策,而是抬手扯了扯余福。
“老夫都没给你看完,你急吼吼站起来作甚?”
萧策先看了余福一眼。
“你们在干嘛呢?”
余福有些为难的回道。
“方才这位老先生找到客栈,一见我就硬拉着要给我看病瞧伤。”
萧策瞥了一眼这个老叫花子,也没有以貌取人,而是走到老头身旁很有素质的问了一句。
“老登,哪条道上的?”
葛思佗闻言转过身,抚着胡须笑着说道。
“六殿下,你不认得老夫啦?你小时候老夫还抱过你呢!”
萧策刚想喷两句,身后便响起沈无伤的声音。
“葛思佗?你这老货还没死呢?”
葛思佗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得!这师徒俩还真是臭味相投,一路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