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芝那张脸突然抬起来,对上她男人的视线,把本来要发火的男人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男人吓得从炕上直接蹦到了地上,他颤抖的手指指着王曼芝的脸,“你,你这是摔跟头脸先着地了?”
男人弯下腰,缓缓地、慢慢地向前观察着王曼芝这张脸。
昏黄的灯光下王曼芝的脸更恐怖吓人。两只眼珠子跟红彤彤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戴了一个恐怖面具。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妈呀,长得本来就不好看,又毁成这样,这不只是不好看,简直是吓人了。咋整的?
那啥,今天晚上我就去隔壁房间住了。
我不敢跟你睡一块儿,晚上一睁眼睛能把我吓个半死。”男人直起腰拍拍胸口,太吓人了,尤其她现在这表情。
王曼芝一双眼睛像看死人一样看着男人,男人感觉到自己如果再说什么不是人的话,估计王曼芝能扑上来咬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虽然这男人喝完酒喜欢动手,但不喝酒的时候就是自私自利那种人。
“你可是我的丈夫,我变成这样,你都不问问为什么?
谁家老爷们像你这样?”王曼芝低吼。
“听你这意思,你得罪人了吧?那你得罪人了我有啥办法?难道你让我把人家的脸也整成这样?
我是那人吗?犯法的事可不能干。
你到底干啥了让人给挠成这样?你指定没干好事儿。
哈哈,缺德事儿做多了,走夜路都能遇上鬼。
得了,今天的晚饭估计也吃不上了,我去国营饭店。”
男人说完翻出一件干净的衣服套在身上,对着镜子把头发梳了又梳,梳得流光水滑才出门。
王曼芝已经心如死灰,这日子还有过头吗?前路漫漫,她看不到路的尽头。
这样的男人有等于没有,好在儿子被她安排去外地工作了。
不然儿子要是在这个家里,看着自己的妈过着这样的日子,肯定会劝她离婚。
她也想离,但不是时候,她不能白白跟男人在一起十来年。
这男人自己的工资自己存,这十来年好歹也有个几千块钱吧,她一定要把这几千块钱搞到手再离婚。
儿子已经有了对象,很快就要谈婚论嫁。
她得给儿子准备一些结婚的钱,继父也是父,不出钱哪行。
两个人没吵起来,院子里紧张的几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老爷子摆摆手,“好了,人走了,吵不起来。”
屋里的王曼芝哪有心情做饭,她现在一肚子气吃下去也不消化。
从抽屉里拿出信纸和钢笔,既然厂里不给她公道那她就自己讨公道。
刚写了几个字,她又把纸撕下来团成了一个团扔在地上。
她本来想写纺织厂这些人是如何迫害她的,后来一想,她真是被气昏头了。
如果这样写的话,不就把自己暴露了吗?
于是王曼芝还是从云渺渺的事情下手,她要多写几封,到处发。这次她没有手下留情,把厂里的问题都写了上去。
对她无情无义的人,她都举报个遍。就连今天下午她调到了一车间,被车间里几个女工奚落,尤其是车间主任都被她给举报了。
可以说无一漏网之鱼。
当然了,不是以她受害者的角度去举报,而是捏造了一些事实。
王曼芝一直都是用左手写信。
直到她男人吃饭回来,王曼芝还趴在桌子上写。她男人不想看她那张脸,又躲在了另外一个房间不出来。
王曼芝写到半夜才把这几封信写好,没办法,左手写得慢。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王曼芝随便吃了一口饭,骑着自行车就出了家门。
八点单位开门,王曼芝七点就走了。
一路上,她又去把信寄出去。
哪知道她出了家门就被人盯上了。
这事也巧了,要说龙凤胎小伙伴们并不认识王曼芝,还要到地方去蹲点儿,现在他们得到通知,知道了王曼芝家的地址,而且被告知只要满脸是红药水的那个就是他们要监视的目标。
这不,一出门就被人给盯上了,也就她满脸是红药水,可好认了。
王曼芝骑着自行车到了最近的邮筒,从包里拿出一封信塞进邮筒里。
“我的天,真的是这老娘们儿寄的信啊!”
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孩见王曼芝把信塞进了邮筒里,俩小孩撒腿就跑去找云皓然领钱了。
俩小孩跑到云家,云家该上班的人都已经走了,
龙凤胎正在吃饭。
“云皓然,云皓然,开门。”大门外,两个小孩喊云皓然的名字还敲大门。
云皓然小跑着把大门打开,“啥情况?抓住人了?”
云若雨也放下筷子出来。
“我跟你说,你跟我说的那个满脸红药水的老娘们儿出现了,刚刚她往邮筒里塞信了,而且塞了不少,好几封呢,我们亲眼看见的。”
另外一个小孩也小鸡啄米点头,“对对对,我们一大早就去他们家周围守着了,亲眼看着她出的家门,那老娘们儿骑着自行车,我们两个为了追她累成狗。”
云皓然,“明白,你俩立大功了,我给你俩加钱,原来说好的两毛钱我给你们一人三毛。”
俩小孩搓着手高兴坏了,他们太幸运了,早上这一会儿功夫就赚了三毛钱。
前几天给这些小孩一人发两毛钱。
云皓然从口袋里掏出来六毛钱,一人给了三毛。
两个小孩拿着钱高高兴兴地走了。
云皓然把大门关上。
这两天,他们是给每个小孩先发两毛钱,事成之后再加钱,所以云皓然和云若雨两个人十块钱没花掉。
不过云渺渺说了,没花掉剩下的就归他俩,所以他俩每人还能得各得二十块。
云皓然咧着嘴傻笑,嘴都合不上了,云若雨都没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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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要去看老书记。
李干事昨天已经把东西买好,两个人到厂里拎上东西,骑着自行车就要去老书记家代表工会去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