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渺回头看了一下,桌子上有牌子,是市食品厂的工会同志。
也就看了这么一眼,她就又把头转了回去。领导在说话,她不便插话,这点素质她还是有的。
还有就是不是所有的架她都要吵,有的人不值得她去掰扯浪费她的宝贵时间。
但邵有年同志不干了,这不是污蔑他们纺织厂吗?“是谁告诉你我们单位花钱的事?再说我们纺织厂效益还没好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拿集体的钱提高自己的福利待遇?
领导都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具体调查过我们的会议精神了吗?没有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乱扣帽子?
贾主席,石副主席,事情是这样的。
我们单位可以说在全市都是职工住房最困难的单位之一,住房宽敞的职工四五十平,住房困难的那是上无片瓦,只能租房子住。
就算租的公房,面积也不大,甚至我们单位最困难的一家十几口人住在20多平方。
我们想职工之所想,急职工之所急,最好是既能解决单位职工的住房条件,又不挪用集体财产,所以我们单位里有的同志就想到了好办法,那就是集资。
单位不掏钱,职工自己掏钱,有钱的就集资,没钱的就不集资。所以说,我们厂压根儿跟占用集体财产挨不上边儿。”
邵有年一席话,让会场里的所有人都低声窃窃私语,互相交头接耳。
原来是这样啊,办法还是能这样想的,很多人震惊之余开始动脑筋,想到自己单位的状况。
但盖集体宿舍可不是小事儿,这是大事儿啊,非常大非常大的事儿。不是听风就是雨,人家纺织厂要盖了你就要跟风盖。
这要是在供销社买一样东西,相不中了还能退,要是家属区盖了,万一要负什么责任就不好了。
最好是纺织厂牵这个头,他们都看着,等纺织厂盖完了房子都住进去了,无事发生,他们再跟风也来得及。
在座的没有几个是简单的人物,简单的人物也坐不上这个位置,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
都在心里打定主意,把纺织厂当成“实验田”。
贾志农说,“还别说,这还真是个办法。大伙自个掏钱,谁掏钱谁住,不掏钱的就不住,这样就减少矛盾了。
以往咱们各个单位分住房的时候,哪一回不是吵得四邻不安、鸡犬不宁?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他说他为厂里做贡献了,他又说他没功劳也有苦劳,论资排辈儿也要排到他。
要是自己掏钱买,至少能减少一半这样的现象。
老邵,既然有了想法怎么没付诸于行动呢?卡在哪儿了?”
邵有年回答,“卡在地皮上了,我们纺织厂没地皮呀!家属区那一块地皮就算推倒了重建也盖不了几栋,解决不了几户人家。”
石副主席抓住关键词,“栋?你的意思是你们纺织厂要盖楼房?”
石副主席这么一问,在场的人也都反应过来邵有年的用词。
邵有年说,“是啊,盖楼房,楼房多起两层能多分不少户。但就算这样,估计也就解决头200户。”
他这么一说引起一片唏嘘,解决这么多户还嫌少?
但今天这个房子的问题,题外题竟然比前面几个会议内容还要引起大家的兴趣和重视。
特别是贾志农,他从事工会工作多年,关于房子的问题简直就是无解。
他多想在任期内做出一点成绩来,解决职工的住房问题。
这样将来他退休了,回想起来自己这半辈子的工作,也算没有白白工作一场。
“你们单位是怎么打算的?想批块地皮?如果需要我们工会帮助的地方,你可以开口,我们工会酌情处理。”
妈呀,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别说邵有年了,连云渺渺都激动了。
邵有年激动地说,“领导,我们厂向上申请了厂东边的地皮,现在上面还没有动静,要是工会的领导能给说几句话那就最好了。”
贾主席,“原来如此,仔细说说什么情况,合情合理的话我亲自向上面反映。”
邵有年,“实不相瞒,这个方案还是坐在我旁边这个小云同志提出来的,上交给江副市长的计划书也是她写的。
既然主意是她出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就让她给大家说一下。”
这让与会的人都震惊了。
贾志农自从第一次见到云渺渺这个小同志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今天又给了他一个惊喜,他笑呵呵地跟云渺渺说,“真是后生可畏呀,既然你领导推荐了你,你就给大家说说。”
云渺渺在心里给邵有年送了一卡车好人卡,咱就说现在的领导,真的是个个都朴实。
就她在厂里干这些事儿,这些功劳没有一个人抢的。
事实上也抢不了,云渺渺干的事儿基本上大家都知道,谁抢谁露馅儿。
“……”
云渺渺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各位领导,其实我这只是一个想法,现在还不成熟,等我说完了,请各位领导指正……”
其实也没什么新内容,跟她在厂里面对领导说的差不多,但是这足以让在座的与会人员听得如痴如醉了。
没办法,这饼他们也想要,还没吃到嘴呢就觉得香。
等云渺渺说完了,贾志农表态,“很好,非常好,下次市里开会参加会议的时候,我主要提一下你们纺织厂地皮的事情,还有你们纺织厂集资盖房子的这种改善住房条件的新模式。”
钢铁厂丁国梁早就按捺不住想说话了,“小云同志,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大伙都愿意听向小云同志提问题,包括贾志农,因为问题都是不容易解决的,都想听小云同志是怎么解决问题的。
云渺渺对丁主席态度那叫一和蔼可亲,“您看您说的,领导有问题就问呗,啥请教不请教的,咱都是实在人。”
邵有年,“……”小云同志你是实在人?你要是实在人,那我们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