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薇故意在放电脑和搬椅子的时候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果不其然，宋楠睁开了眼睛。
他不戴眼镜的样子和平常不一样。看人的眼神没那么犀利了。
有那么些茫然和温柔。
“tracy，昨天谢谢你。”
唐薇没想到，宋楠会谢她。
原本以为又会是一阵冷嘲热讽什么的。
她摇了摇头，略显尴尬：“我应该做的。”
宋楠忽然笑了笑。
唐薇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低下了头。
“麻烦你帮把我电脑打开，密码是......‘hY9527’！”宋楠对她说，“抱歉，我右手有些疼，打字不方便，有些重要邮件要看一下。”
“9527？”唐薇惊呆了~
“怎么了？”宋楠问。
“没什么。”唐薇把他笔记本电脑屏幕打开。
她当然不能告诉他，之前她做过一个梦，
梦里她是他的影卫，代号是“9527”。
宋楠掀了掀眼皮，又说：“以后.......我会把密码改掉，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电脑里东西丢了也不会怪你。”
唐薇咽了一口唾沫。
她输入密码，登入了他的电脑界面。
宋楠又说：“你坐过来一些。”
唐薇把椅子往床边挪了挪。
“坐床上来。把我邮箱打开......”宋楠的目光落在病床边上。
唐薇虽然觉得不太“得体”，虽然是病床，但搞得自己像是在走捷径一样。
她屁股刚挨到病床上。
就听到宋楠在问：“脸怎么这么红？”
“我有点热！”唐薇说。
“哦——”宋楠故意假装不经意地问，“要脱衣服吗？”
“不、不、不！”唐薇连忙高频摇头。
这就吓出汗了？
宋楠看着她如白玛瑙一样的耳垂，粉嫩的脸颊。
喉头滚了滚，
知道这玩笑不能再进一步开了。
于是敛了神色，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你把那几封加红色标签的邮件打开。”
唐薇按照他说的照办。
“凑近一点，我看着有些累！滚一下鼠标，下拉。”宋楠发出指令。
唐薇只好倾身，又凑过去了些。
“按照我说的，回复这封邮件。”
唐薇点头。
敲好字，她想让宋楠检查了一下。
宋楠说：“不用了，你直接发出去。”
下一封红标邮件是财务总监发来的。
浏览邮件内容后，唐薇确认了邹志的说法——海岳上市彻底“夭折”了。
而且根据邮件的内容，唐薇推测，宋楠签署过对赌协议。
因为条款中提到过“对赌协议”，但没写具体内容。
唐薇忍不住觑了他一眼。
难怪这一阵子，他的情绪不好。
宋楠轻易看出了她的心思，问：“怎么了？怕我失去对企业的控制权？
你以为经过q江南ZL这个案例后，企业实控人还会轻易地和资本签订对赌协议吗？
既然签订这种协议，当然有后手了，这个对赌协议，是有条件触发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唐薇点头。
“就算我失去了海岳，也不影响你的月薪正常发放，退一万步讲，你是和海岳签订的劳动合同，又不是和我宋楠签订的。”
唐薇听宋楠这么一说，决定表一表她的“忠心”。
“我是您招进来的秘书，当然是希望由您来带领海岳，而且我也相信以后海岳换了国内最好的保荐机构中金来做上市辅导，一定能上市成功的。”
宋楠笑着问：“tracy，真是一目十行，看到下面的邮件了？你了解保荐机构吗？”
唐薇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听了邹志透露的小道消息，
上网查的。
宋楠：“企业上市是否成功要看明、后年的市场情况，还要看是否达到利润红线，保荐机构当然重要，但有时候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怎么你......那么希望海岳上市成功吗？”
他觉得好笑。
她一个在董事办负责行政的小员工竟然这么关心公司大事？
难道.......是因为关心他吗？
唐薇：“我看网上说，集团需要公开筹集资金扩能和继续增加研发投入，您在接受h市媒体采访时说过我们公司一直致力于环保、希望借助研发中心的持续投入，打破国外技术垄断。”
“那只是对外的说法！”宋楠对她眨了眨眼睛，“我想上市的本质就是融资方便，圈钱。”
唐薇：......
宋楠瞧她抿着樱桃小口，
表情尴尬。
有些想.......摸摸她的头。
清了清嗓子，宋楠敛色说：“继续往下点击，下一封。”
唐薇闷声不吭地按照他的指示回复邮件，目不斜视，完全把自己当做一台打字机。
这显然不是宋楠想要的效果.....
在护士进来给他量体温的时候，邮件系统上预约的电话会议邀请提醒跳了出来。
唐薇问：“宋总，您要参加吗？”
宋楠一看唐薇递过来的电脑屏幕——是售后市场工作会议，发起人是周菲。
他点头，声音沙哑：“待会用你的手机进入吧。”
唐薇：“好！”
护士看了一下温度计上的数字：“宋总，您还是有些发烧呐，消炎药和退烧镇痛药可以再吃一些。您手上有伤，我给您去倒水？”
“把药给我秘书吧！”
宋楠给了一个眼神给唐薇，唐薇立马站起来：“护士，您告诉我是吃哪些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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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薇从小就被唐母成功“驯化”为一个“小母亲”。
她一直有照顾人的经验，小时候寒暑假几个表弟妹到她家来玩，加上亲弟弟，唐薇可以一拖四，照顾这些弟妹。
给宋楠递冲剂的时候，她提醒——“小心烫。”
宋楠抬起缠着纱布的右手。
有些抖。
其实他还有左手，
但藏在被子下。
望着她：“要不.......你.......给吹一下？”
“吹一下吗？”
既然宋楠都这么说了，唐薇启唇对着杯口吹了几下，
杯中的水被吹出了一圈圈涟漪。
那几下，也吹皱了宋楠心中的“一池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