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隐毫不留情的质问,完颜魅依旧死咬牙关,摇头说道:
“夫君,妾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这个女人不到最后一刻,总会抱着谎言未被戳穿的幻想。
闻言,高隐无奈的笑了笑,他指着完颜魅问道:
“我不明白,事到如今,你还嘴硬什么。”
“我早就派人去查了,使团出使吴越国之前,你私自向京城的暗谍网下达了命令。”
“这命令恐怕就是刺杀高策吧!”
完颜魅蹙着眉头,略带愤懑的说道:
“你查我!”
“你居然派人查我!”
女人的反射弧永远这么刁钻。
高隐苦笑了一声,沉吟道:
“我难道不该查你么?!”
“你为什么要私自下令刺杀高策?!”
“为什么?!”
高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完颜魅被吓得站在那里一句话不敢说。
高隐指着她说道:
“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给害死了!”
“现在外面流言纷纷,都说是我派人刺杀了太子。”
“你知道么?!”
“他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给淹死!”
“现在我成了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我早就告诉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可你还是阳奉阴违,你这样下去,我早晚被你给害死!”
……
高隐劈头盖脸的斥责着完颜魅。
完颜魅自知理亏,一开始是流着眼泪,一句话都不说。
到后来,她的委屈忍耐到了极致,噙着泪,厉声说道:
“你不要再说了!”
完颜魅忽然的愤怒,一下子倒是震慑住了高隐。
完颜魅一边哭,一边说道:
“刺杀太子的那两名刺客都已经死了,朝廷手里没证据,就算怀疑我们,也没法对我们怎么样。”
“你要实在是担心事情败露,就把我交出去吧,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你!”
听闻此言,高隐一下子被气笑了。
他指了指完颜魅,沉声说道:
“我问你,你长没长脑子,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咱们是什么关系?!”
“咱们是夫妻,我把你交出去和认罪有什么区别?!”
听到高隐的话,完颜魅也渐渐冷静下来。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她处置的很欠妥,选择在这个时候刺杀高策是一步臭棋,可她实在是忍不住。
高隐看着完颜魅,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我早就说过,我们一定要隐忍,要隐忍!”
“这个时候我们绝对不能让朝廷抓住把柄,可是你呢,你永远都是这么冲动!”
“我真的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急于杀高策呢?你就这么等不及么?!”
完颜魅听到这句话,心中沉积已久的伤疤再度被揭开。
只听她怨毒的怒吼道:
“对!”
“我就是要杀了高策!”
“我恨他!”
“我就是要杀了他!”
高隐从未见过面前的女人这般怨毒的模样,他不禁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
“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完颜魅瞪着血红色的眼睛,满是杀意,豆大的泪珠不断滑落她的脸颊,她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
她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我就是恨他,我的父皇就是被他杀死的!”
“燕云一战,是高毅与我父皇最后的一次较量!”
“我父皇输了!”
“但是高毅与我父皇搏斗,双方都身负重伤,是高策,是高策向我父亲补了最后一箭,使他当即命丧黄泉!”
“等他被带回漠北老家的时候,尸体都已经臭了!”
说到这里,完颜魅已经哭成了泪人。
高隐也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可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完颜魅擦干眼泪,倔强的说道:
“我的父亲是被高毅和高策杀死的!”
“高毅如今已经死了,现在我要杀了高策,为父报仇!”
“我一定要杀了他!”
眼前的完颜魅让他感到陌生,燕云之战以来,完颜魅从未在外人面前悼念自己的父皇,没想到,她是把这仇恨深深埋在了心里。
如今的她宛如一个疯子,只要能为父报仇,她什么手段都能用,什么傻事都能做。”
这一点对高隐来说,有好有坏,好处就是,他能凭此拿捏住完颜魅,可坏处就是,完颜魅若是一心为父报仇,很容易做出傻事,让人抓住把柄,像刺杀太子这事情,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所以高隐打算先安抚住完颜魅,于是他平心静气的说道:
“魅儿,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现在还不时候。”
“你要明白,如今我们势弱,若想报仇,只能隐忍待发。”
“当今陛下文治武功,于朝野上下威望正隆,我们根本没有能力与之对抗。”
“只要陛下在,高策就有一个坚实的依仗,谁都动不了他。”
“所以我们只能等,只能熬,等把陛下熬死了,我们才有机会,你明白么!”
“在这之前,我们绝不能妄动,就像这次刺杀高策不成,反被他将了一军,宁王府的名声被毁,我多年的隐忍险些化为泡影。”
完颜魅听到他的话,也慢慢冷静下来。
高隐见状,连忙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
“魅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但是你不要着急,一定乖乖听我的话,好么?”
不知是完颜魅自己想通了,还是被高隐所感化,她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好!”
“我答应你,以后我都听你的。”
高隐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将其搂在怀里。
…………
在另一边,吴越国境内。
又经过一日半的行程,使团终于是抵达了吴越国都——姑苏城。
当使团临近姑苏城的那一刻,便看到姑苏城城门外隆重盛大的欢迎仪式。
高策骑着马,冲着凤鸾车架说道:
“娘,回家了!”
钱灵蕴坐在马车里也很兴奋,却又有一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闻来人”的意味。
过了一会,使团行至姑苏城外。
马车还未停稳,只见面前又一中年男子欢欢喜喜的朝这边跑来。
男人一边跑,一边喊道:
“阿姊!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