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是不公平交易……”
高不欢和包不索等人也是愤怒地瞪着杨世鹏数落。
“现在是法治社会,”
杨世鹏淡然道,“凡是要讲证据的。
何况我卖给你们交引的时候,是市场半价卖的;你们直接在市场上脱手,都还能赚一倍。
你们自己贪心错过卖出时机,最后砸在手里,怪谁?
这只能怪你们自己。”
“好一个法治社会,凡事要讲证据……!”
“好一个只能怪自己……!”
神宗和王安石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奸笑。
变法派和反对派,也都在这一刻意识到法治社会“残酷”的一面。
是呀,凡事都要讲证据!
虽然你知道就是在别人坑你,但是你自己入的坑;这根本没有证据啊!
没有证据就奈何不了做局的人!
真的就只能怪自己,打落牙往肚里吞啊!
朱齐正,潘仁华和高怀远等人,像吃了老鼠屎,看着眼前拉屎的老鼠却不能伸手去抓一样难受。
“对,如今是法治社会,凡事要讲证据。”
神宗也努力板起脸认真道,“关于交引和度牒的事情。
杨参政认为提货单炒作完全是在干扰商业流通。
度牒则完全是给避税者钻空子。
杨参政主张要废除这两样票证的炒作。
但王相不认同,他认为废除这两样票证的炒作,会伤害到很多炒家的利益。
所以王向一直是在保护交引和度牒的。”
“那为何突然新发行那么多交引和度牒?”
欧阳修一脸愤怒地看向神宗质问。
“对。既然是保护,条例司为何又滥发交引和度牒来掠夺百姓?”
范纯仁也愤怒地质问。
所有在这两样票证炒作中受到伤害的人,都把愤怒的目光看向神宗。
神宗莫名地打寒颤。
第1次感觉到真正触碰这些大臣直接利益的时候,皇帝的威严和权威都不好使。
“本官感觉到来自杨参政的废交引和度牒威胁很大。”
王安石一本正经地狡辩道,“怕陛下一不小心头脑发热,真就同意废除这两样票证的交易;然后造成朝廷不可挽回的损失,便让条例司多印一些票证销售。
再然后就外出考察去了。
具体执行情况,本官到现在也不得而知。”
“推诿!绝对的推诿!”
欧阳修满脸怒容地指着王安石批评道,“杨参政是你女婿,你们上朝前,又专门跟陛下对过口径。
你是当朝廷所有大臣都是傻子吗?
你堂堂一个副宰相级高官,怎么变得像个江湖无赖一样?
背后对百姓下黑手出阴招,如今又敢做不敢当!
我欧阳修以认识你这样的人为耻!”
“我也以认识你为耻……”
范纯仁,文彦博和潘仁华等人,也纷纷倾轧王安石。
第1天回朝,就见到如此凶险的局面;曾巩看得目瞪口呆,在旁边听着都不禁冒冷汗。
“放松些。”
苏轼在旁边微笑着提醒曾巩。
“江湖竞技,在法律范围之内,各出奇招。
孔圣人都说君子无所不用其极。”
杨世鹏反过来看着欧阳修和范纯仁等人鄙视道,“你们赢了钱就自己偷着乐,输了钱就到处告状和道德绑架;就像没长大的巨婴赖子崽崽一样。
就你们这样输不起的人,天下人都以认识你们为耻;你们还傲什么傲?你们还有什么好傲的?”
“这是输不起的事吗?这是不公平!是给人做局挖坑!”
欧阳修依旧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对,这是违法犯罪……”
范纯仁,吕公着和文彦博等人补充。
“那是要讲证据的,孩子们。”
杨世鹏一副语重心长地样子道,“再说,王相和变法条例司作为行政部门,你们又没有规定他们不能发多少交引和度牒;那他们发多发少,都是合法的。
他们明天就是用交引和度牒铺路,都是合法的。
你们在这里吵个屁啊!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回去好好多制定两条合理的法律来规范这些问题。”
“噗~~~”
苏轼差点没笑出声,苏辙,曾布,苏小妹,王小娇和赵芙蓉等人,也是强忍着差点要笑抽筋的冲动。
神宗甚至高太后的脸,都是一阵扭曲;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只能拉成各种鬼脸。
王安石也是差点绷不住要放声大笑。
“……”
欧阳修和范纯仁这两头战斗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是战神!
如今!
他们竟然哑口无言!
完全不知道从何处下口。
以前他们都是发现有问题后,才拿到朝堂上来吵;以事后诸葛亮的身份和思维来责难和纠正已经发生的事情。
但是杨世鹏提出的法治社会,凡事要讲证据,要有法可依的事前规定;这等于是将他们的事后诸葛亮的老方法废掉。
那这还吵个锤子!
很明显,这就是神宗,王安石和杨世鹏联合起来钻了法律的空子。
他们平时习惯了事后才来纠正问题,根本没有认真去制定事前法律。
现在杨世鹏不给他们事后落子悔棋的机会——你事前没有规定的;那你吃亏,就不能说我违规。
买定离手,这本身也是赌场老规矩。
你自己没规定好,被坑了;真的没办法怪别人。
“之前杨参政在界身巷还带着陛下和朝廷高官买了100多张度牒说支持票证事业。”
司马光看向神宗一脸鄙视道,“但现在从王相暴露出来的信息看,你完全不看好这些票证交易;却故意带头领着皇帝和高官购买,引诱大批投资者入坑。
如此奸诈小人,陛下破格重用其为朝廷高官;陛下是想将朝廷办成江湖黑社会,还是盛世明堂?
若是陛下欲将朝堂办成黑社会,还请允许光辞官归隐。”
“还请我等辞官归隐……”
欧阳修,文彦博,吕公着,赵拚,范纯仁;甚至神宗做太子时的东宫老师韩维,都很是不耻与杨世鹏为伍,纷纷提出要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