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渊皱眉:“出城?你确定?”
何良猛点头:“确定!奴婢让人跟着他呢,若是他在城中某处落脚,奴婢派的人应该回来报信才对,但是一直没回来。”
郑渊点了点头,面露思考之色。
许久,郑渊摆了摆手:“去,让人把那梁伯安带回来,本王要见他。”
“是!”
……
京城外一条小路上,一辆破旧的驴车慢悠悠的行进着。
满脸憔悴的梁伯安抬头看了看日头,伸手在怀里掏出半张饼递给坐在身后的一个小女孩:“玉儿,吃吧。”
小女孩看着那半张饼咽了下口水,却没有接,而是冲着梁伯安问道:“爹爹,娘亲呢?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
梁伯安脸颊抖了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玉儿乖,娘亲有事要做,咱们先回家,过段时间娘亲就回来了,先吃饭吧。”
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伸手将饼接下,转而又递到梁伯安嘴边:“爹爹先吃。”
梁伯安嘴唇微颤,张嘴咬了一点点,笑道:“嗯,爹吃饱了,你吃吧。”
“哦……那好吧。”
看着低头吃饼的玉儿,梁伯安扭过头去,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但是梁伯安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咬着嘴唇。
梁伯安仰头看天,期望以此能让眼泪流回去。
就在这时,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驾!驾!”
很快,五六匹高头大马将驴车团团围住,其上皆是壮汉,其中一像是领头的人仔细打量了一下梁伯安父女,开口问道:“你可是梁伯安?”
梁伯安将被吓坏了的玉儿紧紧抱在怀里,强装镇定道:“对,我就是,你们是何人?”
结果令梁伯安没想到的是,听到他是梁伯安,这群壮汉却好像松了一口气一般。
为首那人点了点头:“是你就行,来吧,跟我等走一趟,有通天的大人物要见你。”
梁伯安闻言,深知自己没有选择的权利,拱手一礼:“不知是什么大人物要见在下?”
为首那人一瞪眼:“不该问的别问!等你去了自然知晓!总之对你而言不是坏事,某问你,会骑马吗?”
被呵斥的梁伯安小心的点点头:“自然,君子六艺之中便有骑射,在下虽不甚精通,但是骑马还是可以的。”
“那就好。”为首那人随手一指:“你,把马让给他父女,你赶驴车回去。”
见梁伯安想要说些什么,为首之人瞪眼道:“休要多言,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随我等回去,其他的不用你管!”
“是……”
梁伯安抱着女儿翻身上马,心中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这位所谓的“通天大人物”究竟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要见自己。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
现在他只期望,最后无论结果如何,不要牵连到他女儿就好。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座宏伟的府邸门前,门口站着两名手持长枪的护卫,神情肃穆。
紧张的梁伯安却没有看头顶的匾额,若是他看的话,就会知道,这是燕王要见他。
为首的那人带领一脸拘谨的梁伯安走进府内,穿过宽敞华丽的庭院,来到了一间大厅前。
厅门敞开,里面站着一位身姿挺拔的男人,光是看背影,梁伯安就觉得其贵不可言。
梁伯安思考片刻,撩起衣摆,拉着玉儿一起跪了下去:“学生梁伯安携幼女梁玉,见过大人。”
闻声,背对梁伯安的郑渊转过身来:“呵呵,梁兄,许久不见啊?”
梁伯安看到郑渊,眼睛瞬间瞪大:“黄……黄兄!?”
一旁的云萍闻言脸色一沉,冷声呵斥道:“放肆!敢与王爷称兄道弟,你有几颗脑袋!?”
郑渊温声道:“云萍。”
云萍闻言立刻明白,躬身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梁伯安瘫坐在地上,结结巴巴道:“王……王爷?您是王爷!?”
郑渊闻言呵呵一笑:“怎么?不太像是吗?”
梁伯安闻言猛摇头:“不不不……学生没有这个意思!”
郑渊上前几步,弯腰将玉儿扶起来,并贴心的为其整理下衣服。
“梁兄,你也起来吧?还要我扶你不成?”
“哎哎,我这就起!”梁伯安连忙站起身来,苦笑道:“那个……王爷您就别叫学生梁兄了,学生承受不起啊。”
郑渊笑道:“那我就叫你仲礼好了。”
梁伯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陪笑道:“行,王爷想叫什么都行。”
一旁的玉儿连忙躲在梁伯安身后,露出半个小脑瓜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郑渊。
看玉儿那可爱模样,郑渊会心一笑。
“仲礼,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就要走了?要知道再过不久了就是春闱了啊。”
听到郑渊的话,梁伯安沉默下来,打量了一眼身后的女儿,没有说话。
郑渊见状招了招手:“云萍,带这小丫头去吃点东西。”
云萍躬身行礼:“是。”
原本紧张万分的梁玉并不想离开梁伯安,但是在梁伯安的安慰下,梁玉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被云萍牵着手带离。
女儿一离开,梁伯安就像被抽掉脊柱一般瘫软下去,两行热泪留下,嚎啕大哭。
见梁伯安这样,郑渊也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
哭了许久,梁伯安这才发泄的差不多停了下来。
郑渊拿出一方手帕递给梁伯安。
梁伯安接过:“谢谢王爷,学生失礼了……”
“出什么事了?”
梁伯安眼眶泛红:“学……学生妻子……去世了。”
郑渊暗叹一声,这个时代感冒要人性命并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此郑渊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梁伯安,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梁伯安强笑道:“学生没事,多谢王爷关心。”
郑渊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梁伯安吸了吸鼻子:“春闱学生是没有心思去参加了,本来想着带学生女儿回家,把她养大成人也就行了,但是不想却被王爷您带回来,现在学生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了。”
郑渊宽慰道:“你性格坚韧,有情有义,我还是很看好你的,这样吧,春闱还是要参加的。”
“不过若是考不上,那便帮我打理一下生意好了,如何?”
梁伯安猛的抬起头:“王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