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沧海看着混乱的棋局,心中有些惊慌。
他不知道沈卿到底是真的不会下棋,还是故意试探着他。
总之,这棋他吓得战战兢兢。
直到,外面有人进来跟沈卿耳语一番。
“秦太尉,昨日青州出了点事,朕派人去处理了一下,今日罪人已经被带到了大理寺,你可有兴趣,与朕一同去看看?”
秦沧海一听是青州,心里咯噔一下。
“臣……”
“走吧。”沈卿站起来,不顾秦沧海的回答到底是什么,穿上衣裳朝外走去。
秦沧海只能连忙跟上。
秦沧海跟着沈卿一起去往大理寺,沈卿的车驾速度并不快。
这一路上,秦沧海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低垂着头,额头上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飘忽不定,心不在焉的走着。
他心里不停地揣测着此番前来的目的,各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让他愈发的惶恐。
沈卿用手撑着头,注意到他的状态以后,神色淡然的轻哼一声。
现在开始知道怕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大理寺的刑房。
当秦沧海走进去,看清楚刑架上那个人果真是秦万明的时候,他只觉双腿一软,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
秦万明狼狈的被挂在那里,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伤痕。
眼前的景象如同一个重重的铁锤,狠狠地砸在秦沧海的心上,让他瞬间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一直以来,他都偏宠秦万明,就因为这孩子是秦柔的。
他当年没有保护好秦柔,如今也保不住秦万明吗?
“陛下,秦万明拐卖孩童进行不法交易,手段残忍心思歹毒,现已全部招供,亦有青州刺史与众商人的口供为之作证。”华秋风禀报道。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秦沧海顾不上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陛下,求您开恩呐!秦万明纵使有罪,也还请陛下从轻发落啊!”
他的头不停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从轻发落?”沈卿轻声呢喃这两个字。
秦沧海抬起头,望着沈卿,眼中满是哀求:“陛下,犬子他或许是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才犯下这等大错。但还请陛下念在他年纪尚轻,饶了他这一次吧!”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朕如今才十八。”沈卿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秦沧海,“他还年纪尚轻,那你呢?秦沧海,秦太尉,你一把年纪了,却还纵容他?”
秦沧海心急如焚,继续说道:“陛下,秦家世代忠良,为朝廷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秦万明此次犯错,确实罪不可恕,但也不能因此就全然抹杀了秦家过往的功绩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沈卿的脸色,试图从那冰冷的神情中找到一丝转机。
“陛下,老臣深知国法如山,不可轻易违背。”秦沧海的声音愈发悲切,“我愿以我所有的身家财产来赎罪,只求陛下能网开一面,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万明在刑架上听到秦沧海的求情,也跟着哭喊起来:“爹,救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秦沧海再次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已经红肿破皮,鲜血渗出:“陛下,求求您了!只要能饶过万明,让臣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革去官职,发配边疆,老臣也毫无怨言。”
此时的秦沧海已然顾不得什么尊严和体面,他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救下秦万明。
“陛下,我可以对天发誓,今后定会对秦万明严加看管,绝不让他再行差踏错。若有违背,愿遭天打雷劈。”秦沧海的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还请陛下看在我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对天发誓,不过是口头誓言,有什么用呢?”
“陛下,我愿从此归隐山林,不再过问世事,只求陛下能饶过秦万明的性命。”秦沧海的声音已经沙哑,喉咙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疼痛,但他不敢停歇,“万明若能活命,定当对陛下感恩戴德,余生都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秦沧海不停地诉说着,想尽各种理由为秦万明求情。刑房里回荡着他的哀求声和秦万明的哭喊声,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良久之后。
“秦太尉,你也无需如此,秦万明罪不至死。”沈卿笑了一下,抬手示意华秋风将秦沧海扶起来,“慕容止如今这般狼狈模样,还要多亏他推了一把呢。”
“朕也并非嗜杀之人,既然秦太尉愿以余生布衣,来换他一命,朕思虑一番,倒也可以。”
秦沧海闻言松了口气,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多谢陛下开恩。”
“只是,秦二公子怕是过惯了京城的生活。秦太尉远赴边疆时,就不必带着他了,朕准许他留在京城。”
秦沧海身子一顿。
“不,我不要留在这里,爹,爹你想想办法!陛下,我能习惯边疆!”
他难道不知道沈卿的意思吗?就是将他留在这里折磨。
像慕容止一样,在街头乞讨!
“你不愿意?”沈卿蹙眉,语气有些凉。
“我不……”
“他愿意。”秦沧海连忙开口打断秦万明,“多谢陛下体谅,他愿意留在京城。”
“朕,不会亏待他的。”沈卿抬手拍了拍秦沧海那有些弯着的肩膀,“秦太尉,明日早朝,朕希望听到你辞官。”
沈卿看了眼华秋风,后者会意。
“把秦二公子带回牢房,等秦太尉来接。”
沈卿踏出监狱的门,感受着清新的空气。
“已经春天了。”
朝中的蛀虫都清理的差不多了,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阵了。
“怎么没见江灼?”
“回陛下,城东有人闹事,江大人方才带人出去。”
就在沈卿来之前,刚离开。
“好吧……去看看朕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