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你回来了?你的车子骑回来了吗?我想试试。行不?”旁边一个男同事问钱庆森。
“抱歉,没骑回来,放我家里给我爸和我哥学呢。”钱庆森买了饭,坐到钱翠凤他们那一桌,边吃边回答。
钱翠凤吃完了,跟着同事走了,都没跟钱庆森说话。
钱奕顺走过来,“叔,你跟翠凤怎么了?”
“不知道,反正她就是不高兴,也不知道我哪里惹了她了。”钱庆森觉得隔一段时间,钱翠凤就会抽抽风,也无所谓了。
“嗯,我听同事说你们俩太黏糊了,有人问我是不是搞对象。我赶紧给解释了,辈分不对,而且还是本家。”钱奕顺不是被一个人问过,这段时间问的更多。
“是啊,那是我侄女,虽然她不喊我叔,我也只喊她名字。”钱庆森也听到过好几次类似的说法了,他也就是跟钱翠凤近一点,难道真的有问题?
“叔啊,你还是注意点吧,翠敏也是你侄女,为何没人问?”钱奕顺一针见血。
“嗯,我知道了。”
钱庆森其实之前有偷偷的想过他跟翠凤的可能性,毕竟俩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所谓的本家其实早就出了五服了。
但是太多的人提醒他,辈分不对、本家不能搞对象啥的。
他有时候想想,那又如何?
但想多了,也怕他爸揍他。
钱庆森如今想想,自己侄子都这么郑重的说了,估计是形势太不好了,索性趁这次生气,疏远一下也好,毕竟翠凤也不小了,是个大姑娘了,别等着影响她搞对象结婚。
有了明确的想法的钱庆森,吃过饭,抹抹嘴,洗完了碗筷,就回了宿舍,洗洗脸,躺着休息下,晚上要连班。
钱庆森还了一个四点班,又开始连后夜,钱翠凤只上后夜,彼此见到了,也没打招呼,俩人都跟其他同事走的近乎了起来。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过了,等钱翠凤发现钱庆森真不跟之前一样哄自己的时候,钱庆森已经跟王姓女孩热乎了起来。
这时候,已经过年了。
钱翠凤过年的时候,休班回了家,大哥、大嫂、侄女一个屋,大嫂又怀孕了,钱翠凤挺高兴,晚上睡觉的时候,大嫂给她和小弟的中间拉了一个帘子,他们俩在另外一个屋。
钱翠凤想着,以后自己要不要不回来住了?或者说跟其他人家的女孩子一起住?
没想出特别的结果,钱翠凤又回了单位开始上班,而且尽量减少回家的次数了。
1960年的春天姗姗来迟,等小草慢慢的变绿、蒲公英开始开花的时候,都阳历四月了,柳树的芽子也才开始慢慢的酿出来。
厂子里有小道消息,说今年炼油厂要黄,没事儿做的人要回家种地去,钱翠凤有点紧张、担心,怕自己被放回去,如今她跟钱庆森走动少了,连带着跟钱翠敏他们也生疏了起来。
阳历六月的时候,第一批放回家的人真的走了,还好,钱家沟几个人都还在,王姓女孩先回了,也有费彩铃。
这时候,庄稼开始陆续出了芽,地里的活多了起来,村里食堂的粮食不多了,生活越来越艰难了,有人已经开始吃不饱了,开始上山采野菜煮了吃。
钱翠凤大嫂李婉芬生了第三个孩子、也是第一个儿子钱文强,整个孕期吃的不好还吃不饱,李婉芬的身体有些弱,钱奕琛边伺候月子、边带四岁的钱文华,还要去生产队劳动,还有弟弟要吃要喝的,日子越发艰难起来。
钱翠芹也生了第三个孩子、第二个儿子,对方倒是不错,虽然日子也苦,但是有婆婆搭帮,比李婉芬要幸福一些,最起码不用自己洗洗涮涮。
等钱翠芹知道大哥大嫂的情况后,让自己丈夫去喊了大哥过来,“哥,让翠凤回家来,伺候嫂子坐月子。反正他们厂子已经开始让人回家了,你让翠凤提前回来。”
“可是,她要是不愿意怎么办?”钱奕琛心疼媳妇,也心疼妹妹。
“兆生说嫂子特别瘦,难道你看着大嫂一直瘦下去?奕深是个男孩子,也不能伺候大嫂啊,让奕深也不上学了,回家干活挣工分!”钱翠芹拿出当家人的姿态来安排弟弟妹妹。
“哥,你没法说,你给翠凤捎信,让她回来看看我,我来说。”钱翠芹听丈夫说大嫂特别瘦、每天还得自己洗洗涮涮、做饭,她想着要是大嫂熬坏了,奖励受罪的是大哥。
李兆生当然是心疼自己妹妹的,也支持媳妇的想法。
“翠芹,还是别了吧。”钱奕琛想着自己也没啥给妹妹陪嫁的,她挣的钱吃剩下的,就是她的陪嫁。
“大哥,你不能这样。翠凤这样自己挣钱自己花,也不给你,将来奕深结婚怎么办?她自己结婚怎么办?都靠你和大嫂?还不累死?”钱翠芹对弟弟妹妹比大哥严厉,她知道大哥的不容易。
“你和大嫂累坏了,将来你闺女和儿子怎么办?靠他们俩?还不直接去喝风?还是干脆饿死算了?”钱翠芹很生气,说话比较狠。
“好吧,我去给翠凤捎信,让她回来看你。”钱奕琛给钱翠凤捎信说他家和翠芹家都生了孩子,让妹妹回来看看。
钱翠凤对大嫂和姐夫的观感很一般,但是对侄女和外甥女外甥都很喜欢,她 请了假,买了些东西,破天荒坐了一次牛车回了钱家沟,她先回家看了大嫂,给大嫂买的吃的、还有给孩子买的红布,还给孩子两块钱的压岁钱。
然后跟着钱奕琛去了丁家村去看大姐,大姐家三个孩子了,两个男孩一个女孩,虽然都很瘦的,钱翠凤还是喜欢的。
她给大姐也买了吃的,给婴儿二尺红布,也给了两块钱。
但是当她听到大姐让她主动从炼油厂回家伺候大嫂坐月子、以后也要去生产队干活的时候,简直要气疯了。
“大姐,你是我亲姐吗?”钱翠凤哭嚎。
钱奕琛、李兆生都劝着这个妹妹,可是钱翠凤哭的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