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破晓,晨曦微露。
东都的街道宽广整洁,两旁的房屋鳞次栉比,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早市开张,农人们叫卖着还沾有清澈露水的水果蔬菜。
商贾云集,来自各地的商贩忙碌地摆放着自己的货物,丝绸、药材、瓷器、黄金……货币交换声和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一个身形魁梧、五大三粗的壮汉,守着一摊首饰发簪,热情地吆喝过往的行人来光顾。
蓦然间,一位身着淡青色衣衫漂亮女子来到摊前,捻起一支簪子,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她容颜妩媚,伴着素衣,更显得气质动人。
正是南宫晚晴。
“姑娘,我们这儿的货,绝对是全东都最好的!就比如这个簪子,采用上等白银材质打造,表面抛光细腻,散发出淡淡的光泽……”
谁知,这位看起来容貌昳丽的姑娘,竟皱着眉头环顾四周,眼神颇有些凌冽。
她压低声音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众星拱北辰……”
闻言,壮汉大为震惊,同样也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坚定地说道:“……赤鸻耀乾坤。”
而后,他沉声道:“此处不宜说话,大人请跟我来。”
——
壮汉神神秘秘地将她带到一个略微昏暗的小房间。
里面挤着七八个面容“淳朴”的男子,他们个个面色凝重,手中要么握着刀剑,要么掌着弓弩。
见到南宫晚晴之后,他们下意识地心生警惕,却听壮汉喜悦地说道:“这位就是部落高层派来与我们对接的大人!”
有人冷嗤一声:“竟是个女人……暗号对过了吗?”
“当然对过了,”壮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保证道,“我还问了好几个问题,这位大人都对答如流。”
说完,壮汉用眼神示意其他几人对南宫晚晴行礼,一脸“不可不敬,得罪了大人可就完了”。
南宫晚晴蹙了蹙眉,问道:“你们怎么回事,任务失败了?”
她浑身散发着威严的气势,举手投足间有着上位者独有的尊贵,仪态和气质绝对是做不了假的。
可当中还是有一位刀疤脸心存疑虑。
他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道:“我等离开部落的时间的确过长,敢问大人您是……”
“呵,蠢货,你这是在怀疑我?”她讽刺地冷笑一声,道,“还有,到大郢的时间太长了,连我赤鸻的礼节都忘了?”
刀疤脸:“……”
这声“蠢货”有那味儿了。
一般高层都会看不起他们这些底层暗探,也根本不屑于自证,更何况暗号和问题已经确认完毕。
剩下的几人纷纷行礼,他们本来就是任务失败了,要是再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真的玩完了。
“属下参见大人!”
南宫晚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他们一圈,掏出一块材质特殊的令牌来,说道:“召集全东都的暗探,从今往后,听我号令。”
几人看见她手中的令牌,瞬间下跪,冷汗涔涔。
这……居然是赤鸻王的令牌,这女人究竟是谁,居然能得到如此大的权利?
壮汉红了眼眶,哭得凄惨,从怀中拿出一块小手帕来擦着眼泪。
他道:“大人初到东都,自然有所不知,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带着一伙人,端了我们好几个暗探的据点。”
“到目前为止,也就只剩两处,剩下的兄弟们也不多了。”
南宫晚晴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帮废物。”
“大人息怒啊!”
“罢了,”她挥了挥手,冷静地坐在椅子上,右手把玩着茶杯,长叹一口气,说道,“赤禺打了败仗,如今只剩下三十八部。”
“再过几日,由各部落代表组成的议和使团就要到达东都,这消息你们可知道?”
壮汉擦了擦眼泪,哭唧唧地说道:“属下收到了赤鸻总部那边的来信,知道了此事……”
南宫晚晴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那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吗?”
“总部那边的命令不敢不从,等各地暗探大批潜入,议和使团来到东都,我等一定会与其里应外合,竭尽全力刺杀皇帝!”
她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啪”的一声,说道:
“那就给你们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将弟兄们集合在一起,等待各地暗探以及议和使团入东都!”
“属下遵命!”
“至于……那个捣毁据点的黑衣人,就交由我来勘察,”南宫晚晴冷声问道,“你们有谁和她交过手,告诉我她什么特征。”
其中一位扛着大刀,肩膀微塌的男子恭敬地上前来,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黑衣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果断,手底下的人亦不是省油的灯,杀人放火,阴险狡诈,无恶不作……”
南宫晚晴:“……”
南宫晚晴义正言辞地说道:“岂有此理!等我揪出来了她,一定将其碎尸万段!”
“大人英明!”
——
皇宫。
颐心殿。
风宁将南宫晚晴送来的信件递给了南宫明烛。
南宫明烛看完之后,将其顺手投入了火盆之中,而后感慨道:
“还真是厉害呀。”
风宁小声吐槽道:“何止是厉害,属下看那架势简直惊呆了,一群暗探唯她马首是瞻,还以为她又叛变了呢……”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立冬了,南宫明烛身穿黑色大氅,由于寒意,他又咳嗽了几声,面色越发青白。
……南宫晚晴盗取了别人的身份,将原本的那个人囚禁了起来。
不过幸好没几个人见过她,应该能瞒一段时日,等其他各地的暗探潜入东都,正好一网打尽。
至于议和的使臣团……
他眸色暗了暗。
风宁忧心忡忡地看着身子越来越差的南宫明烛,叹息道:“陛下,您的伤明明都好了,为何身子会越来越差?”
当年那件事,风宁并不知情。
南宫明烛低下头处理奏折,道:“你先下去吧,放心,朕没事。”
你就装吧你就。
风宁在心里腹诽,但还是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在风宁走后,南宫明烛五脏六腑再次传来剧痛,被他一声不吭地忍了下去。
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掌中沁出一大口鲜血。
“南宫明烛?!”
月流云大惊失色,连忙上前,白皙的手掌却直直从他肩膀处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