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三性子诙谐,说话随和,很快便和大家都混熟了。
聊天中得知,他也是赶往望山关的,大家正好同路。猪头三道:“我坐个十里八里,便下去走路,若不是实在累了,也不好意思麻烦你们。等到了望山关,我给你们弄两副猪下水。”
行得三五里路,路边有三个歇脚的汉子,站起来拦住马车,“喂,停下,停下,赶车的,说你呢,让我们坐上去。”
这三个人都是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蛮横之色。
此时马车上,已经坐了八个人,再挤三个,肯定是不行的,而且这三条汉子神情凶恶,一副霸道之状,格外惹人讨厌,洪顺堂的人岂能吃他们这套?刘一刀把鞭子一收,冷冷地说道:“没空位了,躲开。”
“你奶奶的,”为首一个汉子,开口便骂,“给老子停下,你们全下来,都他娘的下来。”
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跨上两步,伸手便拽。
坐在车边沿的猪头三,一下被他揪住了胳膊。
只见猪头三手腕一转,灵巧地使了个“鹰爪翻”,反拿那汉子的肘关节,这一招动作不大,是小擒拿之技,那汉子正拟大力拉猪头三下车,不料想自己关节突然被制,力道失衡,脚下一个踉跄,被猪头三借力打力,摔倒在地,跌了个狗吃屎。
“哎哟,”
剩下那两个汉子,登时大怒,一前一后,都冲上来。有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脚步甚快,手里举着一条硬木杆棒,搂头盖脸,朝着猪头三就是一棒。
车上的刘一刀等人,自然也不怠慢,大家都从腰里拽出武器,纷纷往车下跳,准备跟他们搏斗。
只见猪头三端坐车上,左手一伸,从包袱里闪电般掣出一把弯头杀猪刀来,同时将头一歪,躲过杆棒,身子象不倒翁似的陡然一斜,动作又轻又飘,手里的杀猪刀顺着对方的臂肘直削过去。
刀光一闪,直奔那汉子的手肘。
“啊?”汉子大惊,疾躲之下,手一松,杆棒落地。
猪头三刀势一转,瞬间回收,手腕灵活地使了个“金鸡乱点头”,刀尖乱晃,仿佛以一化多,空中有数个刀尖都在闪烁。
第三个汉子正自往前扑,手里也捏着一把短刀,但是突然眼前一花,他发现自己正迎着猪头三的刀尖而去,自己的刀尚未使出来,胸脯只怕先自撞上对方的刀尖了。
“啊?”
他大惊失色,赶紧闪避,岂知正在急速奔跑之中,脚步一乱,两腿绊在一起,身骤失重心,猛地栽倒在地,跌得狼狈不堪。
只是瞬间的功夫,猪头三连败三人,坐在车上下盘不动,看似轻轻巧巧,却是效果惊人,把罗汉雄等人都看得呆了。
“好,”有人大声喝彩。
刘一刀等人,已经跳下车去,准备加入战斗了,却没想到——转眼间的功夫,战斗已经结束。
那三个家伙,跌得一身尘土,灰头土脸,嘴里虽然大骂,却是不敢再上前了。
……
猪头三将杀猪刀收起,转头笑头,“各位,上车继续走。”
刘一刀哈哈一笑,重新跳上车辕。
马车并未停步,沿官道不紧不慢向前走。
后面那几个跌倒的家伙,爬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却没有敢再追上来。
小芳夸奖道:“朱大哥,你的身手真棒。”
猪头三冲她拱手,笑道:“妹子,过奖了,算不得什么,我是个杀猪的,刚才这几下子,说白了狗屁不值,都是宰猪的技巧而已。”
“不是吧。”
“怎么不是,”猪头三认真地说:“这个你们就外行了,猪的力气,其实远胜于人,你别看它懒洋洋地整天趴着,发急的时候,三个汉子也按不住,捉猪、宰猪,讲究用巧劲儿,一刀下去,就得放血,技巧多得很哩。妹子,你要想学杀猪的技巧,我可以教你。”
“我可不学。”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学,别的不说,我们逮猪的时候,有时候会被猪给拉一身稀屎哩……”
“哎呀,脏死了,你别说了。”
……
往前走了十几里路,天近中午,一路荒凉,附近并无地镇,罗汉雄看见前面有片树林,便让马车停下来,大家在树荫下打尖休息,放骡马在林中啃草。
车上携带有干粮、饮水,众人都坐在草地上,吃窝头,啃咸菜。说说笑笑。猪头三从包袱里拿出一包猪头肉,热情地说:“来来,别客气,自家煮的,味道蛮足。”
路上走来两个黑衣汉子。
径奔树林而来。
罗汉雄本以为,他们也是来林中乘凉打尖的,并未理会。谁知这俩人一言不发,竟然直奔那两匹啃青的马走去,牵住缰绳,就往外拉。
这一下,大家都不干了。
刘一刀跳起来,喝道:“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偷马么?”
罗汉雄也甚是奇怪,这俩人胆子太大了吧,眼看着马的主人就在跟前,而且人众势众多,怎么就敢明目张胆地偷马?
有毛病吧。
其中一个黑衣汉子,回过头来,冷冷地说:“对不起,这两匹马,我们暂借一下,走得累了,代步用。”
刘一刀给气乐了。
“啊哈,说得好,你们走累了,代步用,拿我们当死人吗?乖乖,请问你们是玉皇大帝还是十殿阎罗?”
黑衣汉子说道:“我们既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是十殿阎罗,我们是血寨主的人,血寨主就在前面,有话,你们去跟他老人家说吧。”
“嗯?”
刘一刀一愣。
血寨主?
……
罗汉雄听了这话,一口窝头,差点噎着。
怎么着?血寨主……血寨主就是桑丹凤啊, 难道她来了?
我的天!
这一惊,非同小可,罗汉雄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直响,,这一刻,他似乎什么都忘记了,不顾一切,猛地就蹿了起来,朝着那两个黑衣汉子大叫道:“等一等。”
他这一嗓子,又高又猛,把俩汉子都搞得一愣,扭头望着他,罗汉雄大瞪着眼睛,窜上两步,直愣愣、急匆匆地问道:“喂,血寨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