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雄下了酒楼,门口的伙计拦住了他。
恭恭敬敬地说道:“罗堂主,请这边来。”
“干什么?”
“有人给您送来了礼物,托付小人转交。”
礼物?
这事倒是奇怪,罗汉雄在此地并无朋友故交,谁会送礼?
跟着店伙来到一楼一间包间内,里面坐着两个年轻女人。
这俩人看年纪二十来岁,描眉画鬓,脸上施粉,细皮白肉,穿着蓝底红花的旗袍。看上去甚是妖冶。
一眼就能看出来,她俩不是普通农家女。
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太太?
店伙笑嘻嘻地说道:“罗堂主,您看,这就是人家送给您的礼物。”
罗汉雄一听,勃然大怒。
他奶奶的这算怎么回事?拿两个涂脂抹粉的女人给我当礼物!没搞错吧,拿姓罗的当什么人了。
再说了,天下哪有拿着活人当礼物的?
他转头,黑着脸问店伙,“小二,这礼物是谁送的?”
“是那个很瘦的客人啊,他姓劳。”
原来是劳干瘦。
这个家伙,搞什么鬼!
高满堂在旁边笑道:“兄弟,这份礼物好丰厚啊,真是别出心裁。”
罗汉雄:“……”
无语。
高满堂又说道:“不瞒你说,在酒宴之前,劳干瘦也送我礼物了,一套银罗盘,银悬锤,尖锹什么的,都是我们这一行,用得着的,这小子很会看人下菜碟,知道别人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喂喂,老兄,”罗汉雄被他说得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说,我喜欢这……”
“他可能是看你年轻,火力旺。”高满堂笑道。
“你……拉倒。”
罗汉雄甚是尴尬。
他转身对两个女人说道:“你们俩是哪儿的,怎么被劳干瘦给当成了礼物?”
其中一个女人朝着罗汉雄盈盈万福,低首垂眉,说道:“大爷,我们是盛春堂的,奴婢叫小红,她叫阿春,是劳大爷把我们从堂子里赎出来,送到这儿来的。”
哦,原来是窑姐儿。
劳干瘦从妓馆堂子里赎了俩姑娘,送给自己,这事……他奶奶的简直是无耻。罗汉雄很想怒骂一通,但是又忍住了,也许在劳干瘦看起来,自己肯定会喜欢呢。
“小红,阿春,你们回去吧,我不需要。”
这俩姑娘一听,吓坏了,“大爷,我们好不容易赎身出来,怎么能回去呢?我们俩都听话,而且通音律,会跳舞,保证让您满意。”
“既然不愿意回堂子里,那就回家吧,你们自由了。”
小红面露愁容,“大爷,我们哪有家呀,阿春我们俩自小父母双亡,这才给卖到堂子里,您赶我们走,就没活路了,请大爷垂怜,可怜可怜。”
这倒也是。
堂子里的姑娘,并不擅长劳动技能,除了唱歌跳舞这些“才艺”,便一无是处,轰到社会上等于让她们饿死。
罗汉雄把目光瞅向高满堂。
高满堂笑着摇手,“你别打我的主意啊,这礼物是人家送给你的,我可不敢横刀夺爱,再说,我也没处安置。”
罗汉雄摇摇头,没说什么。
他带着小红和阿春,出了聚贤酒楼,与高满堂道别。
遇到刘一刀等人的时候,大家看到罗汉雄带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甚是惊讶,小芳笑道:“哥,你喝酒便喝酒,怎么把人家酒楼的姑娘,也给拐带出来了?”
“咳,”
罗汉雄讲了事情的经过。
刘一刀道:“堂主,这两位姑娘,不如就安插在仇舵主那里,让她们在染布坊里做工,多个人手,也不错。”
“哦……行,你不说,我倒忘了。”
罗汉雄对小红和阿春说道:“我把你们送到染布坊里做工,你们愿意么?”
“愿意,谢谢大爷。”
两个人都面露喜色,能够找个正经营生,靠着正常劳动减少自己,其实是她们求之不得的。
刘一刀对她们说:“以后不准见人就喊大爷,我们不是你的客户,你们也不再是风尘之女,这是咱们堂主,以后按照外面的规矩,做人做事。”
“是,大……大哥。”
……
转眼,到了阴历十五。
正在罗汉雄等人心急如焚的时候,来了两个扛着枪的保安团团丁。
“喂,你们谁叫罗汉雄?”
罗汉雄心里紧张起来,保安团到这里做什么?
他迎上去,“两位辛苦,我是罗汉雄。”
“我们麻团长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请问麻团长找兄弟,有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你跟着去就是了。啰嗦个屁。”
保安团说话行事,向来是属螃蟹的,横行无忌。除了城里的大兵,他们就是本地王,谁也不敢惹。
罗汉雄向刘一刀使了个眼色,“你看着点,我去去就回。”
“是,”刘一刀答应。
……
随着团丁进入麻省三的宅子里,走进客厅,罗汉雄见到了这位本地实力派,地头蛇保安团长。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脑袋长得像个倒置的大头梨。坐在圈椅上,肚皮像个锅似的往外咕哝着。
“麻团长辛苦,小人罗汉雄拜见。”
麻省三大刺刺地一摆手,“请坐。”
倒是挺客气。
罗汉雄打量着胖乎乎的团长,心道:“你有什么事找我?但愿不会是因为你老婆吧?天地良心,你老婆给你戴绿帽子,这事责任可不怪我,是你自己没看好。要怪,也只能怪那个司马明玉。”
“罗汉雄,听说你是洪顺堂的堂主?”麻省三问。
“团座,小人身在民间社团,这倒不假。我们从来也不扰民生事,不做违法勾当。只是互助互保而已。”
麻省三摆了摆胖手。
“我没想过问你们堂内之事,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件事。”
“团座,什么事?”
“据我的调查,有些个江湖团伙,准备在今天晚上,搞什么逍遥宴,聚众闹事,妖言惑众,这事有没有你们洪顺堂参与呀,你们是不是主谋?”
“团座,这事,我也听说了,我们没参与,更不是主谋,这是逍遥庄的庄主左擎天搞的。”
“左擎天,是个什么玩儿意?”
“他是逍遥庄的庄主,搞这个逍遥宴,您说得一点都不错,就是妖言惑众,用心不纯。到底里边有什么名堂,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们是绝对不会趟这道浑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