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长兄少弟
“义结金兰?”吴少吃了一惊。
“当然,如果小兄弟不情愿,那就算关某唐突了。”
“不不,我同意。”吴少急忙道。
“好好,随我到那边去。”关先生大笑。
两个人走到一边,撮士为炉,插草为香,祭拜天地。
从关先生提出要结拜兄弟那一刻起,吴少被惊得迷迷糊糊,像个木偶一样随着关先生举行了祭拜仪式。但在结拜时吴少心里还是动了点小心思,他知道一般结拜都要发誓同年同月同日死,可关先生几乎和他叔伯辈年岁相仿,同日死自己肯定要吃亏不小。
不过关先生似乎不懂这个誓言规矩,只是相互拜了几拜就算完成了仪式。
牵着吴少的手重又回到树荫下坐下,关先生从腰中摸出一个小包,郑重地交给吴少。
吴少打开一看,见不是什么奇珍异玉,而是一块刻有怪兽图像的黄色令牌,有点失望:“关大哥,这是你给我的?”
关大哥微微一笑:“贤弟将这东西收好了,也许将来有用,也许没用。我名叫关度,南方人氏,几年前入了黄道宗,这块黄木令便是黄道宗的信物。”
说完,关度便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原来也出身世家子弟,喜欢寻师学艺,习拳练武,直到五年前他加入黄道宗。这次从宗门出来,主要是为了寻找几年前出走的黄道宗宗主,顺便去北边拜访一位高人。
关度还说了他此次受伤的经过。他路过绿杏岭时,听闻当地百姓说岭上经常有怪物出现,便上岭寻找,意欲为民除害,谁知他们没有寻见怪物,反被一只野兽抓伤了胳膊。也不知那野兽是何来历,竟然就此中毒,他与胡奴两人急忙到附近镇上寻医问药,但所有大夫见了那伤口都大摇其头。两人只好向下一处村镇另找大夫,路过赤桑镇,正遇上几个官差在抢夺民田,他忍不住出手教训了几个官差,这才引出了关帝庙被官兵围攻一事。
说完了,关度便问吴少:“贤弟从何而来,为什么要去大名府?我瞧贤弟也不似投亲的模样。”
既然已经结为异姓兄弟,吴少知道也该说一下自己的事了,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一个问题需要首先弄明白。
“关大哥,既然我并没有救你,对你也算不得什么,为何你要与我结拜?”
“贤弟,一来你我方一见面,便有亲近之意,可能你我大有缘份。”
吴少听了,心中大是赞同,他一见关度,也是毫无陌生之感。
关度继续道:“二来,你可能并不知道,的确是你救了我,这救命之恩,大哥岂会等同儿戏。”
吴少有点不相信:“可是你不是说过我不懂解毒之法、在解毒时晕了过去么?”
“没错,但你留下的那道神力,却将我体内的毒素压制到了两根手指上,若不是你,我可能早已毒发身亡。我万料不到在这儿能碰上一位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深道行的人,也许这也是我结交贤弟的又一层意思。”
吴少似信非信的点点头,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留下了什么真力在关度体中,那时他只是想到了《水经》上的功法,身不由己地催动内息运转罢了。吴少此时当然不明白,实际上在他昏睡之中,体内气息按《水经》功法运行,手上不自觉凝聚了大量玄力,那些玄力专克阴毒之气,一碰关度手臂,玄力便为阴毒之气吸引,竟然有一丝涌入关度体内,好在关度武学有所成就,经络比常人粗壮,这才抵得住那气息的强大力量,不然,就算他体内之毒消耗一些吴少输入的气息,经络也承受不住玄气的巨大伤害。
关度说出结拜理由,吴少心里也有了计较,这位关大哥待他是真好,一见面就把宗门信物给了他,说话做事光明磊落,吴少与他在一起,生平从未有过地轻松,关大哥问到他的情况,他倒有种向关大哥细细诉说自己遭遇的冲动。
但说什么呢?家族任务的事么?二叔纠结此事大半辈子了,也弄不明白,他吴少本来就对那么久远的事不感兴趣,何况二叔作为长辈,反复交代不要向外人说,这家族的事没必要说。
月儿的事?这倒是一件颇令吴少大感头疼的事,不过对鬼怪之类,世上的人怕的巨多,但真正信的却极少,何况这事大部分处于吴少脑海里,就算对人说了也似是捕风捉影,实在不好说。何况从地穴中出来之后,吴少虽然感觉月儿又回到他身上,但这么久并无反应,吴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还存在。
《水经》的事?似乎可以一说的,吴少也恰好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也许这位关大哥见多识广,可以给他解释一下。不过,关大哥习拳练武,对修道者的事并不十分了解,恐怕说了也无益,何况这本书涉及颇多,一不小心就难以自圆其说。
吴少憋了好久,终于道:“关大哥,有许多事我不知如何说。”
关度哈哈大笑:“想不到贤弟小小年纪,心事竟是如此之重,也罢,咱们兄弟有的是机会,慢慢再说也不迟。”
一座小城郊外的十里长亭里,一位中年道长正坐那儿,身后有四个弟子,靠在栏杆上看来往的行人。
一辆马车从城里出来,路过长亭时,马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红脸大汉,一个高瘦少年,大约是坐马车累了,两个人跟着马车后边,一边交谈一边慢走。
长亭里的中年道长本来在闭目养神,但见到马车上下来的人,脸上微微变容,眼睛更是随着那两人的身影不住转动。
就在这时,忽听得有人在远处喊,“万师兄,别来无恙!”
中年道长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瞥了一眼,急忙扭头对身后的弟子道:“快,你们盯紧方才过去的那辆马车上的人,快去。”
说吧,他扭过身来,向着已走来的一个精瘦老道拱手道:“松墨兄,一向可好?”
中年道长身后的四位弟子本来意态悠闲,没料到自己的师门长辈发下令来,一时没明白过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位中年道长又回首喝道:“还不快去?!”
四个人这才答应一声,扭身走了。
“万师兄似乎有急事?”那位被称为松墨的道长道。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件俗事而已,这些弟子们蠢笨不可教,常常惹人生气。”中年道长道。
“不对吧?如果没有急事,似乎万师兄该将你的门人引见给我后,再去办事也不迟吧?”松墨道长怀疑道。
“这几人中有两人是我的弟子,有两人是我师弟的弟子,都是悟性太差的人,等他们办完事我再与你引见。来来,咱们有一段时间不见了,也该好好盘桓盘桓。”
说罢,中年道长请松墨道长坐下,两人就在长亭中盘谈起来。
中年道长的四名门下,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小声议论起来。
“师兄,你可听清万师伯要我们做什么?”
“师伯说的很急切,又怕松墨道长听到,是不是要我们追一辆马车?”
“没错,我听到了,是追一辆马车,好在方才过去的马车并不多,我们分头盯上就是。”
四人一商量,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