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满仓站在地里头对着不远处的贺蓑衣等人大声训斥。
作为他最亲近的枕边人、亲戚,贺蓑衣还有贺老栓、田翠花等人,最近有点松懈啊,不是请假就是迟到,上工一点儿也不积极,刚刚他们几个又迟到了,迟到也就算了,还凑到一起叽里呱啦地讲着李家的八卦,都影响到周边人干活了。
看看大家沉浸于听李家的八卦,干活都敷衍了好几分。
沈满仓身为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哪里能看得下去呢,只能杀鸡儆猴,训斥起了贺蓑衣等人。
他正板着一张臭脸大声呵斥着,就被赶来的贺春生给叫到了一旁。
贺蓑衣见沈满仓终于闭上嘴了,十分庆幸地松了一口气:“幸好春生那孩子把他给拉走了,要不然他非得站在旁边骂一天。”
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冲旁边地田翠花等人抱怨道:“你们说他至于嘛?我们就迟到一会儿他就把我们骂得抬不起头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吗?我们也就是今天因为李家还有红旗地事聊得忘记了时间,这才上工迟到的,往常时候,我们什么时候迟到过!”
“哼!他不是当了大队长吗?要我们那个……那个什么,以身作则是吧?是这样说的吧!哎哟喂!又不是当大官,就他当的这个大队长,我们没沾多少光,反而还得事事配合他的工作……”
沈满仓觉得自己的耳朵很痒,忍不住挠了好几下,心里寻思着是谁在念着他。
他手往衣服上擦了擦,一脸疑惑地看着贺春生:“春生啊,啥事啊这个时候叫我来?”
贺春生开门见山说起了他要把郑爱华弄走的事:“大姑父,郑爱华对于咱们大队是个危险的存在,她既然能给知青们下毒,哪天就能给大队其他人下毒,她只要买了毒药往队里的几个水井里一撒,咱队里大多数人都能中招!”
队里有几户人家的家中是有水井的,除了家靠近河流的人家,其余人家都是到离得最近的人家家中打水用于平时的吃喝。
水井里一旦被人下了毒,毒倒的就是一大片啊!
沈满仓能不知道郑爱华是个危险的存在吗?
只不过郑爱华给知青们下毒的事没有当场被抓,又没有其他证据,加之沈苍耳这个大队的赤脚大夫都说了知青们是吃了没煮熟的豆橛子中的毒,这事已经定性了,也不好揪着郑爱华不放。
当然还有一点,最近红旗大队发生了不少事,要是再爆出来知青们被人投毒一事,红旗大队评先进、评优就别说了,而且他们这些大队的干部都得吃挂落,特别是他这个大队长首当其冲。
沈满仓考量过了,郑爱华这人要处理,但不能这段时间处理,起码得再过几个月,沈癞子偷东西被抓的事渐渐被人忘记后再说。
要不然公社的人提起他们红旗大队,就是小偷偷东西、知青下毒,没有其他好印象。
沈满仓抽出腰间挂着的旱烟摸了摸,扯着嘴角幽幽地开口:“郑爱华是要处理,但毕竟没证据,她肯定不会承认的!”
贺春生嘴角一勾:“她会承认的!”
他在部队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包括审讯,就是跟死鸭子一样的嘴硬,也能撬开。
沈满仓一听这话,“啊”了一声:“这种事她怎么会承认呢!”
“不少人比她的嘴还硬,最终还是老实交代了!”贺春生依旧自信满满。
沈满仓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拧着眉急道:“你可别乱来呀!”
他担心贺春生会对郑爱华干出什么事来,连忙说道:“郑爱华的事,我都有计划,你别操这个心了,安心结婚!”
贺春生还算了解沈满仓,知道他大姑夫所说的“有计划”,估计近段时间是不会处理郑爱华了。
但郑爱华竟敢下毒,刚刚还在半路上拦住他,想要脱掉衣服诬陷他耍流氓,就这人干的这些事,贺春生就不可能让郑爱华继续留在红旗大队。
不过沈满仓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一看就是暂且不打算处理郑爱华了,贺春生也没打算当着他的面据理力争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行,我听大姑父的!”
他嘴上是这样说的,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贺春生又同沈满仓说了会儿有关李家的事后,便离开了。
这一天,经过田翠花、贺蓑衣还有李小花等人的宣传,红旗大队的人都知道了二十几年前贺扫把高嫁的那个李家完蛋了。
特别是李红军背着妻子找女人生儿子、李红梅和亲哥的老丈人勾搭成奸这样的事,更是成为了众人津津乐道的热门话题,他们的事集桃色、狗血、伦理等剧情于一体,十分能激起人们体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大家伙儿都在八卦着李家的事,还真没多少人的注意力在魏狗尾巴草和郑爱华的身上。
当然,贺春生与其他人不同,他同沈满仓告别后,就一直关注着郑爱华。
他发现郑爱华早就被魏狗尾巴草带进屋里了,之后都没出现过,他猜测应该是他拿着荆棘藤蔓绑人时将她的手脚弄伤了,让她暂时出不了门。
贺春生猜到这一点的时候,内心是毫无波澜。
郑爱华都算计到他头上了,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会心有愧疚呢!
郑爱华受了伤出不了屋子,贺春生打算等晚上时把她提留出来,对她进行一番审讯,拿到她给知青下毒的口供。
有了口供,起码能将郑爱华抓起来,把她弄出红旗大队就比较简单了。
贺春生有了打算后,就耐着性子等。
傍晚时分,贺春生又去给禾稻苗送药。
送了药后,他与禾稻苗便在知青院附近散了会儿步,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在天擦黑之际分开。
贺春生离开知青院后,回家准备一番,等着夜深人静时去趟沈癞子家提留郑爱华。
而禾稻苗在同贺春生告别后,就回了知青院了。
她穿越后就慢慢地养成了早睡的习惯,她见天已经暗了下来,便去打水洗澡。
她快速地洗了个战斗澡,又刷了牙洗了脸擦了雪花膏和去疤膏后,上了床,准备看一会儿这个时代的教科书就睡觉。
就在她刚把书拿出来时,隔壁屋的一个女知青有些慌张地跑来询问:“你们有看到李解放吗?”
“我们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到她了,她是不在你们屋吗?”禾稻苗合上了书。
“她是不在知青院,我们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人!”李解放的舍友急了。
禾稻苗拧着眉,有些担忧道:“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方简柠:“你们有没有去厕所看看!”
李解放的舍友跺了跺脚:“厕所我们找过了!李解放她是吃完晚饭后要去厕所,但厕所里有人,她就说到外面去,从那以后我们就没看到她了!”
他们知青院的女厕多灾多难,最近一段时间,女厕没人敢用了,大家只能用男厕。
知青院多少人啊,就只有一个男厕,还男女共用,很不方便,有时候要是多人同时都想上厕所,有一部分人只能跑到外头离知青院不算远的小树林里去解决。
“李解放一个人去的小树林?”禾稻苗声音稍稍拔高了些许。
小树林是事故高发之地,禾稻苗闻言李解放出去了,眉心一跳。
李解放的舍友抿着嘴沉声道:“刚刚她出去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呢,哪知道之后都没看见她!”
方简柠闻道:“你们去小树林找她了吗?”
李解放的舍友小声道:“还没!”
禾稻苗把书收好:“那咱们还是赶紧出门找找吧!”
“我去跟其他人说一声!”李解放的舍友撒丫子就跑。
不过片刻,知青院除了卫晓红这个伤患,其他人都跑出去找李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