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丽娜心里万分焦急——十二点整才出发,就意味着他们四人最快也要十二点半左右才能到达目的地,而解放军应该是十一点半前就已经到达埋伏点,如果长时间没有等到他们四人出现,也许解放军就会撤走,那么她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报信,就会变的毫无意义。
“叔,我听您的!”迪丽娜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再次报信,只能先稳住头头儿。而头头儿不再盯着迪丽娜,转而叮嘱满都拉图和阿拉坦。
“这AK夜间命中率很高,不用担心看不清楚骆驼,但是这枪动静太大,解放军听到枪声一定会赶过来!满都拉图,阿拉坦,你们俩记住,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许开枪!”
“叔,我听您的!没收到您的信号,绝不开枪!”满都拉图反应快,马上表明态度。阿拉坦脑子迟钝些,只是简单回答了一个“是!”
迪丽娜沉默不语,实在不知道还能说点什么。跟着头头儿一年多,已经探路三十多次的她,却一直没有真正开过枪。今晚第一次夜间行动打骆驼,头头儿各种反常的举动,让迪丽娜困惑不已。她手里拿着崭新的乌兹,回想着刚刚头头儿说的每句话,依然没有理出头绪。
没有头绪的不只是迪丽娜,在埋伏点等了一小时多的刘臣也倍感困惑。
指导员是不是听错了时间啊?等了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哎不对!会不会是迪丽娜的情报有误?或者——迪丽娜出事了?我操!
“五哥,哦不是,班长,你说盗猎分子会不会就不来了?这已经一个小时了,也许盗猎分子临时改变计划了!或者——迪丽娜会不会出事了?”没等五郎回答,指导员先开口了,
“刘臣,耐心一点,今晚盗猎分子一定会来!你们班长都说了,有他在,迪丽娜不会有事!”
“指导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我只是担心——”
“你狗日的担心个屁啊!刘疤瘌,现在是大战在即,大家都是严阵以待,所以你小子就给老子老老实实的趴着,别他娘的破坏军心!”五郎的话明显要比指导员更有威慑力,刘臣赶紧闭嘴,老老实实的趴着,紧盯着远处的铜矿场入口。
正如迪丽娜所言,两头野骆驼正在铜矿场入口的土坡下睡觉。零落的星光散射着野骆驼的身体,伴随着越来越弱的风沙,形成一幅苍凉的画卷,画卷中心位置的野骆驼,根本想不到在不久之后,会有势不两立的两伙人马,在画卷的两边剑拔弩张。
此时指导员再次拿起望远镜,向铜矿场方向眺望,但是视野里除了那两头悠哉的野骆驼,再没有其他能喘气儿的生物。
奶奶个腿儿的!刘臣这个乌鸦嘴,不会真的被他说中了吧?操蛋!如果今晚盗猎分子真的不来了,那就说明迪丽娜已经暴露了,已经——
指导员不愿再想下去,拿着望远镜继续观察,而五郎和其他战士都保持着卧射姿态一动不动,直到十二点四十五分左右,指导员终于发现了四人的身影,正在缓缓横向移动靠近铜矿场。
“栾新华,他们来了,做好战斗准备!”指导员下达了命令,五郎调整好身形,向着四人队伍的第三个人瞄准,对刘臣说,
“刘疤瘌,通知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等我信号!”
刘臣接到命令,保持着卧射姿态缓缓向后匍匐移动,向第二排的赵国庆传达五郎的命令,赵国庆也用同样的方式传达到第三排,不到一分钟,全体战士都清楚传达,随时待命。五郎已下定决心,等会无论指导员再下达什么命令,自己都会先发制人开火。
“栾新华,你能看清楚那四个人的样子吗?”指导员拿着望远镜看了很久,也无法分辨出哪个是迪丽娜。
“放心吧!指导员,我不会打到迪丽娜的!”五郎自信满满,因为他夜视能力异于常人。不过此刻超过三百米的距离,五郎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对面四人的样子,五郎只是凭经验判断四人队伍最前面的人,应该就是探路的迪丽娜,队伍里个子较矮的第三个人,应该就是他们四人团伙里的头头儿。
“栾新华,别他娘的掉链子!”指导员已经不指望五郎服从命令,只希望五郎带领战士们在保证迪丽娜的人身安全的情况下,顺利完成消灭盗猎团伙的任务。
“有我在,不用担心!”五郎紧盯着第三个人,看到他首先停下来下了马半蹲着,不再前进,而另外三人继续向铜矿场入口前进了五十米才停下来下马趴着。
狗日的,果然是你!你就是头头儿!落我手里算你倒霉!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留不留你了!
五郎没有立刻开枪,冥冥中他觉得对方一定会给同伙发开枪信号,他要等待那最好的时机,一枪定乾坤。
头头儿似乎也在等待着某个暗号,保持着半蹲姿态一动不动。突然一阵寒风从头头儿背后吹来,在铜矿场入口呼啸而过,直扑五郎他们的埋伏点。
五郎,指导员,刘臣,三班全体战士,忍着寒风灌入口鼻,依然一动不动。五郎突然意识到埋伏点后方一百米是他们放马的位置,军马虽然训练有素,但是一旦风沙来袭,依然免不了发出一丝极其微小的低鸣。
狗日的真他娘的狡猾!
五郎来不及提醒其他战士了,瞄准一直半蹲着的头头儿的腹部直接扣动扳机。枪声划破长空,熟睡的骆驼瞬间惊醒,快速站起来向着头头儿方向奔去,而中枪的头头儿应声倒地,铜矿场入口的三人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的忘记了动作,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操!不会又打错人了吧?
“都给我听好了,谁站起来就打谁!”五郎刚一下令,那边两个高个子突然开枪,其中一发子弹擦着五郎左边脸颊飞过,留下一道恐怖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