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丫头，去哪里玩了？怎么都八点了还不回来？你知道你明天早上要几点钟起来吗？还在外面胡闹？真是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姜静姝将手机的声音关小一些，无奈解释道：“我今天拍完婚纱照有点晚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
“婚纱照？”她翻了个白眼，“就你的事情最多，赶紧回来，别磨蹭了。”
姜老夫人直接把电话挂断，不等姜静姝的回应。
拍婚纱照怎么就事多了？
她难得才见到商陆穿的这么正式。
还能和商陆一起体验全新的身份故事。
怎么就是事多了？
姜静姝不满。
商陆瞥了她因为生气而鼓起来的小脸，安抚道：“好啦，开心一点，今天领证呢。”
对！
今天可是领证。
她才没必要为了别的人别的事影响自己美好的心情。
“哥哥，你真好。”
姜静姝声音软下来，显然是受到了委屈。
“还好有你在。”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一个人走进那座好不容易才逃离出来的地方。
“我一直都在。”
若是相爱，便会一直都在，相伴到老。
*
回到姜家后，商陆便体会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压迫感。
从他们下车开始，便无一人迎接。
因为回来的晚，家里也未曾留有晚餐。
姜老先生见到商陆，重新审视着打量他。
他的视线将商陆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你是裴行简和沈怜青的孩子？”
商陆点点头，默认了。
姜老先生仔细地探究着商陆的五官，似乎是想从商陆的脸上看到故人的音容笑貌。
他长叹一声，“小青是个好孩子，行简也是个有心眼的。没想到他们却生出你这样的后辈？”
“空有心眼，却无野心。”
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
“行了，这一个两个的都跟见到鬼一样，防着我。”
姜老先生手一摆，“你们几个不要再掩饰了。我们养育孩子的任务到她结婚成人的那一刻便已经结束了，你今后人生的路，是死是活，到底是什么样，全部由你自己承担。”
“为了一个男人和父母争论不休，实在不是我姜家女的作风。日后你既然嫁出去，那便自己为自己谋生计吧，但愿你能一辈子守住这个男人的心。毕竟你的身后，可没有能给你撑腰的父母了。”
姜静姝无法反驳。
她知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
姜静姝就是想和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相伴终生。
不想一辈子都和一个没见过两三次还不断给自己挑刺的男人在一起。
恋爱是风花雪月，但婚姻是柴米油盐。
若从一开始便没有情爱，那这漫长岁月，又该如何度过？
姜静姝既然选择了，她便不会回头，不会后悔。
“爸，我和商陆之间，是真情。”
姜家和裴家这个阶层，谈何真心？
为了维系家族的荣耀，门当户对、年龄相仿、长得过去便也成了。
在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最不相信的便是真心。
哪有什么真心？
为了自身利益，兄弟之间也可阋墙，父子也可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一对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女？
姜老先生会信才怪。
孩子大了，不爱听话，等到吃亏了便也会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
双方谁也不让谁。
做饭阿姨单独给商陆、姜静姝、姜今安开小灶，做了点好吃的，填饱肚子。
管家给商陆安排了一个单独的客卧，姜今安回自己房间。
而姜静姝则被姜老夫人叫去谈话。
“妈......”
再次见到母亲，姜静姝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老夫人放缓语气，“怎么瘦了？”
“没有。”
姜静姝反驳。
姜老夫人摸了摸姜静姝的脑袋，“我们家姝儿长成大姑娘了，现在还要结婚了，以后怀孕便是要当妈妈的人。”
说的有些长远。
但不妨事。
这些也在姜静姝的未来规划之中。
“姝儿啊，你千万要记住。虽然你嫁给了商陆，但是你还是姓姜。商陆是二婚，说到底还是你吃亏，你可以要求未来你生的孩子随母姓，这样才算公平。”
“你们是联姻，以后的孩子是会有两家的扶持的。如果这个孩子姓姜而不是裴，那么今后对于我们姜家来说，算是一大助力。你也不想吃亏是不是？”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十分要强的，才会说出这种话。
姜老夫人一改往日犀利尖锐的态度，反而变得十分温和。
只可惜姜静姝不吃软也不吃硬。
“妈，婚姻不是只有算计和权衡利弊的，还有真心实意。我和商陆共患难，相识多年，不是只停留在表面上的夫妻，更是住进彼此心里的唯一。”
“心里的唯一？”姜老夫人嗤笑一声，“这话是他对你说的？你怎么知道这些话他只和你说过？他和那个前妻难道就没说过吗？”
“姝儿，你还小，识人不清，男人都是一个样，和每一任说的话不带改一个字的。甜言蜜语的，就把你蒙骗了，可是你要知道，只有父母才是无条件爱你的，其他人对你的喜欢都带有各种各样的条件。他不过是看上了你年轻貌美，可万一你老了，又没有家族的支撑，又该怎么办？”
姜静姝沉默了良久。
姜老夫人以为是自己劝说成功了。
可她却道：“父母的爱也是有条件的，只有自己对自己的爱才是无条件的。”
姜老夫人微微一愣，呆滞住。
“如果我的长相拿不出手，达不到被选为联姻子女的要求。如果我身体有残疾，难以成为对方联姻的选择。如果我不听话不乖巧脱离爸妈的掌控......你们还会无条件爱我吗？”
姜静姝静静地等着姜老夫人的回答。
未果。
“我哥会不计较对方的外在康健，更加注重一个人的内心，因为哥哥喜欢，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只要她站在哪里，哥哥便喜欢。”
姜静姝顿了顿。
“我也是这样，只要他是我所认识的商陆，和我所经历一切的商陆，他不需要长得多好看不需要完全服从于我，我也会喜欢。”
“只要商陆站在那里，我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