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急匆匆地穿过府内的回廊,她的脚步匆匆,心跳更快。
她一路疾行,终于抵达了少爷的寝居。
她站在布凡的卧房门外,一声清亮的呼喊划破了宁静的空气:“少爷!快醒醒。”
她的手未停歇,急促地拍打着沉睡者的房门,那声音在寂静中回荡,“砰!砰砰!”
布凡,那躺在床上的少年,眉头轻轻皱起,双眼半眯,一缕晨光映照在他英俊的脸庞上。
他轻叹一口气,将覆盖的被子轻轻掀开,动作迟缓却优雅地穿上了衣裳。
他的眼神略显疲惫,步履却沉稳,缓缓走到门前,轻轻解开了门闩。
“吱嘎!”
房门缓缓开启,春天的身影急速冲了进来,她紧紧抓住布凡的衣袖,声音急切而坚决:“少爷,跟我去救人。”
布凡没好气地甩开了她的手,语气冷淡:“你去救。”
“啊!可我不会啊!”
没理会一脸失落的春天,布凡走到窗边的躺椅上,他无力地躺下,面露疲倦。
春天忧心忡忡跟了过来,她轻声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救人。”
布凡闭着眼,语带睡意地说:“你愿意为他们分担痛苦吗?”
春天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愿意,但是……”
布凡打断她:“去尝试理解他们,感受他们的痛苦,当你能真正感受到他们的痛苦时,你就能找到救他们的方法。”
春天疑惑地问:“这样真的能帮助灾民吗?”
布凡坚定地回答:“可以。”
春天没有怀疑,她深信布凡,甚至从未想过他会见死不救。
“那少爷!我先走了。”
她转身匆匆离开,心中只有对灾民的关切和急于援助的心情。
布凡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他深知,所谓的入道,便是让精神与道产生共鸣,这就要人的精神意志和道的规则同频。
天道,人道,地道,这三者共同构成了,人类关联的宇宙的运行法则。
人道是人类的发展准则,天道则是宇宙的自然规律,而地道则是孕育万物的根基。
这两者都属于无法直接感受的存在。
但地道却可以直接感受。
悟地道,便是让精神与自然界中的万物相连,也可以理解成与万物共情。
听似很容易,实则极难。
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并践行这条道路,这里面最关键的是要有共情能力。
人类对于同类的死亡,往往都没有太多的感觉,甚至有人会将之视为乐子。
可以说,人类这种自私的物种,几乎不可能有共情能力。
共情,对大多数人而言,只是恰好他人的痛苦,戳到了自己的痛点罢了。
即便是心怀慈悲的书音,也只能表达出怜悯,却无法真正与灾民产生共情。
然而,春天却可以,她有着与生俱来的共情能力,这种天赋让她能够真正感受到他人的痛苦。
即便她未经修行,也足以让她赢得有灵生命的喜爱。
春天匆匆回到了灾民营,看到眼前人头攒动的一幕有些懵。
在灾民营地,一片繁忙而有序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灾民们如潮水般流动,他们不是在逃亡,而是在进行一场生命的接力。
有些人肩负着沉重的木板,小心翼翼地搬运着病情危重的病患;
有些人背负着行动不便的病人,步伐坚定而稳健;还有些人则是扶持着那些虚弱的病人。
书音站在人群中,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清脆而有力:“大家都小心点,不要乱。”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决心,像是一盏明灯,照亮了灾民们的心,让他们感到安心和信任。
在她的领导下,加上她精心挑选的二十个小队长的配合,灾民们有序地进行着转移工作,仿佛形成了一支紧密的团队。
春天穿过人群,来到书音身旁,疑惑地问道:“书音姐,这是在干嘛?”
书音的眼神始终注视着人群,头也不回地回答:“我在组织灾民将病患集中起来,隔离起来,防止交叉感染。”
春天若有所思地问道:“这样做能有多大用处?”
书音淡淡地回答:“没多大用处,聊胜于无吧!”
她知道,难民营的条件,很难做到完全隔离,也很难将携带病体的灾民区分开来。
“嗯!行,我也去帮忙。”春天说完,也加入了队伍,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经过众人的共同努力,忙了一上午,终于将病患统一安排到了一起。
书音知道这一步并不难,因为这是符合所有人利益的。难的是将携带病体的灾民区分开来。
书音跳上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乱哄哄的灾民,大声说道:“大家安静!”
待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她继续说道:“大家辛苦了,病患转移顺利完成,这是大家团结一心的功劳。”
灾民们欢呼雀跃,一片混乱。
书音等人群欢呼了一阵子,再次高声说道:“大家安静!”
她等了几息,继续说道:“但是,这还不够,现在需要你们有以下几点状况的人,自觉站出来,头痛发烧的,鼻子不舒服的,喉咙不舒服的人。
有这些症状,说明你们大概也感染了时疫,为了大家安全着想,有这些症状的人也需要隔离。”
人群中议论纷纷,有些人交头接耳:“这要是呆在一群病人中间,没病也会有病吧?”、
“那是,轻病也会染成重病。”、
“是啊!是啊!本来能扛过去的病,呆在一群病人中间就不好说了哦!”
有些人左顾右盼,反正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春天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她一跃而起,站在书音身边,看着下面的人头攒动的灾民,怒气冲冲地呵斥道:“染病的人,自觉站出来,你们想祸害别人吗?”
人群安静了下来,但仍然没有人站出来。
春天看着不为所动的灾民,气冲冲地跃入人群,一把揪住一个低着头的灾民,呵斥道:“我前面看你一直在咳嗽,你以为你忍着不咳,就算没感染了吗?”
春天快速用手指点人,你,你,还有你:“鼻涕都快流嘴里去了。”
春天一连点了十几个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都给我站到一边去。”
春天再次一跃回到书音身边,看着下面的灾民,语重心长地说道:
“染病是一件不幸的事,这不是你的错,但是在传染给别人,那就是你的错了,为了身边的人着想,我希望染病的人能自觉站出来。”
站在人群中的马山偷偷地吸溜了一下鼻子,把头埋得更低,目光不敢和屋顶上的书音和春天对视,心中暗自嘀咕:抓到再说吧,反正被抓了也没啥子惩罚。
春天看着下面依然不为所动的灾民,呼吸有些沉重,她真的不能理解,这些人怎么想的,还有没有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