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玄没有理会自己，小艾香也不气馁，而是伸出小手扇了扇唐玄身边的莲花，闻了闻香味。
“好香啊，除了这朵花外，大哥哥你没有别的朋友么？”
唐玄慢慢说道：“我有佛法作伴。”
“佛法？那是什么，能吃吗？”
唐玄不答。
艾香却自顾自高兴道：“我从没见过大哥哥吃饭，一定吃的是佛法吧，真好！要是人人都能靠佛法吃饱就好了，小樱姐现在每天都在为游轮上越来越多的幸存者吃什么而忧愁，要是能找到传说中的猪猪就好了。”
唐玄一时觉得此话十分耳熟，却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仿佛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
“我知道你天赋异能，可以令血肉无限增殖。”唐玄瞥了她一眼后说道，“但佛家有云，众生平等。即使是所谓的猪……猪，也不愿接受任人宰割的命运。”
“可船上的食物就快耗尽了啊。”艾香苦恼道，“大哥哥，你可以把能吃饱的佛法分享出来吗？”
唐玄表情一顿，回道：“佛法不能填饱肚子。”
“诶，可我认识大哥哥一、二、三……四。”艾香掰着手指数着，为自己的记忆力感到自豪，嘿嘿笑道，“认识了四天，我没记错吧？这四天里，艾香从来没见过大哥哥你吃过东西啊。”
唐玄无言。
“艾香？艾香！你去哪了？”
听见方琴樱的呼唤，艾香连忙大声回应：“小樱姐！我在这！”
方琴樱赶紧飘飞而至，目光复杂地看向独坐船尾的唐玄，轻声道：“唐玄，你回来了吗？”
“诶？大哥哥叫唐玄么？”艾香奇怪道，“可他一直说自己叫法海啊。”
唐玄闭目不答，手里幻化出佛珠，潜心默念。
“走吧艾香，今天新上船的幸存者带来了消息，说是知道一处养猪场，今天我们去那里搜查看看。”
话音刚落。
唐玄身边放着的那盆莲花冒出一道轻烟，凝实成柳青的身影，她出来后照例打算先给唐玄脑袋一棍子，却被唐玄伸手轻飘飘挡住。
“饿啊！听话唐玄，让我打你一棍子，就能变回原样了。”柳青跟哄小孩儿似的说道。
可奈何现在的唐玄法力高深，他如果不愿意，根本不会被人敲中后脑勺。
“算了，小青，咱们走吧。”方琴樱转过身时，不经意地叹了口气。
只留随江风不断摇曳的莲花，陪伴着唐玄。
“我……真的做错了么？”
时间又过去两天。
这两日，在幸存者们的努力下，游轮上终于找到了几只幸存猪。
艾香兴奋不已的光着脚跑遍了整个游轮。
“这就是传说中的猪猪！我终于见到啦！！”
“出去！小……烦人精。”初喜双手推着已需要仰着头看的艾香出去。
“大哥哥！我们终于找到猪猪啦！！”
船尾独坐的唐玄，姿势仿佛一动未动，闻言瞥了一眼已出落的完全像个十七八岁少女的艾香。
“你用过自己的能力了？”
艾香兴奋地点头：“嗯！它们身上长出好多肉瘤，虽然很丑很难看，但吃过的人都说很香！”
唐玄问道：“他们都吃过肉了？”
“对啊，大家都饿好几天了。”
唐玄目中精光一闪，直直盯着艾香：“那他们现在的生死岂不在你一念之间？”
“诶？”
看着艾香那单纯天真的面孔，唐玄终于站起身，俯视着她，语气冷峻道：“这些日子，我的脑海里一直出现着莫名的选择。
是要彻底消灭你，还是容忍你继续活下去。”
“啊？”艾香吃惊道，“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大哥哥要消灭我？”
“你没做错什么。”唐玄摇了摇头道，“可焉知日后你不会成为另一个圈养人类的妖孽！”
“妖孽？大哥哥……大哥哥……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艾香心慌意乱道，“艾香从来没想过害人啊，我、我只想让大家都能吃饱，一起活下去而已。”
“活下去……”唐玄闭上眼睛，内心下意识询问自己，“哪怕是与妖孽为伍么？”
意识中，被他以法力囚禁着的唐玄本我，再次显现出来，没好气道：“法海，你还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威风也耍够了吧？快放我出去！”
“心魔，休想干扰我的内心！”法海喝道，“我意识中所谓的任务抉择，是不是你搞得鬼？”
“什么任务抉择？”唐玄一直被他关在内心里，没法使用系统，只能透过法海的视野观察外界。
“让我直面选择，究竟是彻底消灭艾香，还是放她一条生路。”
唐玄跳起来道：“这还用想吗？肯定是放过她啊！”
法海冷哼道：“妖魔为伍，你当然会这么说。”
“我说，你坐在船尾看长江，足足看了七天，就什么都没悟出来么？怎么还是这么个死脑筋？”
唐玄喋喋不休道：“怪不得前辈子成佛了也要转世投胎，我就是说，你们这些老一辈的思想真是要不得。你看看外面现在都成啥样了？
连小学生状态的艾香都知道佛法没法让人吃饱，那它就是个废物！无论你想做什么，首先都得让人活下去才行，如果要凡人因为你的除魔卫道，而死不瞑目。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和艾香谁更像真正的妖孽？”
法海冷哼道：“凡人见识短浅，而我为的是长远大计！一时的牺牲不过在所难免，活下来的人自会因我的善举而感恩。”
“那你他妈怎么不去当那一时的牺牲者？合着我们凡人自私、愚昧，就没资格活下去了吗？”
唐玄故意仰着头，冲意识空间内高高在上的法海叫道：“喂！上面待着冷吗？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僧！
我真后悔放你出来对付余洱奴，在我眼里，余洱奴甚至都比你更像个人，而你不过是个无情的佛法机器罢了！”
“闭嘴！”法海终于被烦的恼羞成怒。
“唔唔……”唐玄感到自己嘴被堵上了，可仍旧借最后的力气说道，“你有功夫和我辩论，不如亲眼去看看艾香到底是怎么帮助世人的！”
等到船尾的唐玄再睁开眼时，艾香已经不见，他睁开眉心法眼，扫视一圈后，在游轮底层的猪圈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