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裴府,云欢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脚步虚浮,有些不稳。
裴钰想要搀扶她,却被拒绝。
“我无事,二爷不必担忧。”云欢苍白的脸上挤出笑来,伸手由平嬷嬷搀扶着进府。
裴钰脚步顿了顿,站在原地看着那单薄的身影。
他好像才察觉到云欢对他的称呼变了,以前都是夫君,现在是二爷。
那般疏离
要说她心里没气,谁会信。
裴钰有些无奈失笑,摇了摇头。
云欢现在越来越有小脾气,不再跟起初一样小心谨慎。
挺好的!
裴钰跨步上前,大掌握住云欢胳膊,示意平嬷嬷退后。
“我......”云欢想抽出胳膊来,却被男人紧紧握住,并将她身子往自己身边带了几分。
“这是心里有醋了?”裴钰低头看她,指腹轻点了下她的额头,唇边带着笑。
云欢掀眼一看他,紧接着又垂低下去。
“没有。”她有些倔强心酸的声音。
裴钰低低笑了声,“没有!”
他脑袋更低去看云欢,云欢闹情绪一样故意避开他的视线。
裴钰笑声爽朗,“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揉了揉云欢的脑袋,搀扶着她朝鹂院走去。
云欢虽还是那别扭样子,但心情好了很多。只是心底深处确实不如一开始依赖裴钰了。
裴寂站在亭台楼阁上,冷眼看着裴钰好脾气轻哄云欢。
真是看不出来啊,裴钰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那般姿态哄着云欢,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大局?
“大人,府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随风从楼梯上小跑而来,弯腰道。
裴寂应了一声,看着裴钰和云欢走进鹂院,转身下了亭台。
军医诊出云欢什么事都没有,那她今天这样可能是故意装出来博取同情的,这件事不能让裴钰知道。
对云欢不利!
他特意让随风去叮嘱府医,诊出的脉只能跟他一人说实情,对外都是往严重了说。
云欢由裴钰搀扶着躺在床上,蔺大夫走进来,行礼后为其诊脉。
云欢心里有些紧张,昨天平嬷嬷说她极有可能怀有身孕了,她出了那么多的血,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事。
“别担心,我在呢。”裴钰站在床边安抚云欢。
蔺大夫隔着手帕为云欢把脉,舒展的眉心拧起来。
悄悄掀眼看过云欢,在云欢未察觉前又赶紧垂低。
“二奶奶出了血?”蔺大夫抽回手询问。
“是。晕倒了。”裴钰代替云欢回答了,随后等着蔺大夫说云欢到底如何了。
蔺大夫后退两步远离床榻,身子微掬着。
“二奶奶是气血翻涌上头,出血应是补过了头。”蔺大夫恭敬道。
“补过了头?”裴钰音质肃冷,如冰块撞进人心底。
裴钰往常都是清隽分明的神色,对谁都温和有礼,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他并不像表面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平易近人,相反很是疏离,让人心生畏惧。
蔺大夫是裴府的府医,自然知道府中主子都是什么样的性子,头更低了一些。
“是,二奶奶的脉象很是不稳,体内气血翻涌,这是很危险的。”
裴钰那双浸着水光的黑眸盯看蔺大夫一眼,“是将要药停了?”他轻慢的腔调里满是质问,高高在上。
云欢身子往外侧移了些,纤手挑起床幔睹过蔺大夫。
她嫁进裴也有一个月了,每天都会喝一碗黑漆漆的药。
雷打不动!
裴钰说那是对她身体好的补药。
那现在这情况是她的身体补好了?
蔺大夫轻点了下头,“暂时先停下,歇两天再行定夺。”
“我没有怀上身孕吗?”云欢眉头紧锁,内心很是紧张。
这个问题也是裴钰一直想问的,明明昨天云欢的反应很像怀有身孕的,可今天诊脉又说并未怀上。
蔺大夫垂下去的眼眸一转,“二奶奶并未怀上身孕。”
他这一句话直接让云欢没了精气神。身子一塌有些困惑靠后。
怎么会没怀上了?
她的反应真的很像怀有身孕的啊!
这是怎么回事?
裴钰飘忽不定的心在这一刻沉淀住了,唇角微不可察扬起来。
云欢没有怀上裴寂的孩子,对现在的他来说算是个好消息,但对裴府来说不算好事。
不过没关系,云欢这个月怀上身孕也是可以的。
云欢是他的夫人,便跟裴寂分明开吧。
“下去吧。”
裴钰心情变好,连带着语气都清朗不少。
蔺大夫一叩首,后退出去。
“我......”
房间只剩他们两人后,云欢有些伤心加愧疚地看向裴钰,想说些什么。
“怀孕又不是你一人能怀的,我也有责任。没事的,我们会很快怀上的。”
裴钰嘴角难压,坐到云欢身边去,语气缱绻极了。
云欢感受出了裴钰的不对劲,脸颊有些泛红,快速瞧他一眼后掩下眸子去。
裴钰看见云欢红了脸,心底深处莫名有些悸动。
裴寂夜夜都来,都没能让云欢怀上身孕,只能说是老天爷的安排。
云欢和裴寂的禁忌关系就到此结束吧。
他会和云欢怀上孩子,甚至会说服云欢答应帮他们遮羞。
只要云欢答应,他会想办法保住她的命。
“夫君在想什么?”
裴钰心不在焉正想着,云欢出声唤回了他。
他回神看她,动了动唇,“你曾说过会一直喜欢我,这话可算数?”
云欢充满疑惑的目光凝望着裴钰,发现男人那双一贯含笑的眼睛里,竟有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偏执。
“怎么了?”云欢心里有些不安。
裴钰抚摸她头发的手缓缓下移到侧颊,盯着她眼眸,“回答我,可永远算数?”
云欢纯净明眸波动,轻点头,“算数。”
谈笑间,裴钰眼底的偏执散去,笼罩上一层朦胧雾气,将她拥进自己怀中。
“我记下了。欢儿若是说话不算数,夫君可会生气的。”
云欢埋在他胸膛前的脑袋动了动,想起来,可男人不依,将她紧紧抱住。
她觉得今天的裴钰有些不对劲。没有了以往的温润,有些偏执和缱绻。
“夫君那般温润,怎么可能会动怒?”
云欢趣笑着说,显然没把裴钰的话放进心里去。
裴钰低低笑了声,“裴钰温润,不会生气。但夫君会。”
他是裴钰,以后也会是云欢的夫君。
裴钰的身份束缚着他只能温文尔雅,但夫君这个身份不会。
云欢垂首凝眸,细细回想着裴钰话中的意思,可终是不怎么明白。
“好好歇一天。”过了好一会,裴钰才依依不舍松开云欢,让她躺下身休息。
“夫君要离开吗?”云欢问。
这会天都黑了,裴钰这话是不留宿了?
裴钰抬眸看他,那温和的眸子透着炙热,“明晚开始,我不会再离开,会一直陪着你。”
今天云欢出了那么多血,又晕倒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她身体都受到了损伤。
不能圆房!
当然也不差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