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沈宁殊有底气了些,但为了让云欢心软,她还是苦苦哀求。
“我们是亲姐妹,这世上我们是最亲的人,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爹九泉之下看见我们自相残杀该多寒心。”沈宁殊继续哭诉。
不提爹云欢或许还能跟她多说些话,但提及他们那个爹,云欢含着冷笑的眉眼骤然间如寒霜。
“寒心!他有什么脸寒心!他骗了我娘亲骗了我们,幸亏他当时死了,不然我现在连他都不放过。”云欢恶狠狠说完,拽着沈宁殊到悬崖边。
当初所有人都说她娘亲幸福,有个那么爱她的夫君,可结果呢?外面有房妾室,妾室所生的孩子与她一般大。
调查后才知那妾室是他的青梅竹马。
真是可笑!
“不要,就算你恨我们,你也该想想为司家留条血脉。”沈宁殊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声音里透着不可掩饰的颤意。
云欢一声讥笑插进她身体,“那种不忠不良的血脉,留着有何用?”
云欢这句话让沈宁殊浑身发寒,犹如堕入深渊。
“求你放过我,我只想活着。”沈宁殊脸上已经没了气色,满是绝望。
云欢点了点头,“想活着,看你的命吧。如果你和我一样命大,掉下悬崖没摔死,又刚好被人所救,那你就苟延残喘活着吧。”
话落,云欢用力将她推下去。
沈宁殊惊恐摇头求云欢不要松手,可云欢毫不拖泥带水,推她下去。
“啊!”深崖深谷中,只传来一声惊恐尖叫,再没了动静。
云欢缓缓站起身,看着手中沈宁殊的发簪。
沈宁殊想活着,谁又不想活着?
她千不该万不该踩着别人的命而活。
“你你你......”楚韵站在云欢身后目睹全过程,指着她惊恐之色。
云欢真的是司宁,还将沈宁殊推下悬崖了。
“你杀了沈宁殊。”楚韵厉声喝道。
云欢不慌不忙朝楚韵走过去。
楚韵吓得连连后退。这个女人是个疯子,杀人后都能面不改色。
她后退两步踉跄倒地,恐惧看着朝她而来的云欢。
云欢手里捏着沈宁殊的发簪,走到楚韵面前歪头看着她,倏忽一笑,“别怕,我不会杀你。”
楚韵不信,只觉得这个女人恐怖极了。
云欢弯腰倾身在楚韵身前,拉起楚韵的手,将簪子塞进她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帕。
“你说错了,沈宁殊不是我杀的,是你杀的。衙门和沈家不会放过你的。”云欢笑着。
楚韵眼底惊恐,忙将那根簪子扔掉,后退离云欢远一些。
“不是我,是你杀的。”楚韵指着云欢大声喝道。
云欢缓缓站起身,“人就是你杀的,那簪子上有你的痕迹。”
云欢抬起手帕在楚韵面前晃了下,嘲弄一笑,转身离去。
“你别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楚家也不是好惹的。”楚韵是楚家真正的大小姐,自然比沈宁殊有底气。
云欢蓦地止步,面带笑意,“确实,楚家有实力。三皇子都想迎娶楚家大小姐夺位,那你说其他皇子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三皇子已经攀上了裴寂,要是再迎娶了楚家大小姐,其他皇子根本无夺位的可能。
这时候楚家大小姐背上命案,他们不会放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最后都会被定成真的,势必要将楚家拉下马来。
楚韵后觉云欢话中意思,惊恐不安。
云欢不放过她,继续说道:“你是楚家大小姐,但楚家还有二小姐三小姐,有的是小姐来巩固家族地位,楚家会为了你和那些皇子作对吗?”
楚韵摇头,她不知道,也根本不敢细细想。
因为她知道楚家不会拼尽全力保她,因为她不是男孩,不是楚家的少爷。
云欢打量过楚韵,再什么话都没说提步离去。
人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不到一个时辰,楚家大小姐和沈家大小姐发生争执,楚韵杀了沈宁殊的事传遍整个京都。
楚韵被逮捕到天牢。
各处纷纷落井下石,恨不能一下子搬倒整个楚家,他们好分这块肥肉。
好在楚家殷实,有功在身,不然真遭不住这一下。
天牢里,李跃站在牢门前,楚韵看着他连连摇头。
“殿下,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
李跃当然知道沈宁殊不是楚韵杀的,但她现在得认下这个罪。
“证据确凿,你该认罪了。”
楚韵反抗不认罪,李跃怕这事纠缠下去牵连到他身上,特意来逼迫楚韵认罪。
楚韵后退两步,失望看着李跃。
“殿下也放弃我?”
李跃眉目肃然,“是你做错了事,早些认罪,对所有人都好。”
楚韵倏忽笑了起来,笑得疯癫。
李跃让人进去,强行拉着楚韵签字画押,随后决绝离去。
皇家哪有什么真情,都是利用罢了。
云欢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诧异,和沈璃坐在房间里修剪花枝。
“阿兄带兵出征了。”沈璃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云欢凑近花盆,闻了闻花香,疑问出声。
“是吗?啥时候走的?”云欢不知道这个事。
“裴寂支走的,走得特别匆忙,昨天晚膳都未用。”沈璃抱怨的样子。
云欢面露不解,“裴寂为啥要支走沈肃?”
沈肃带兵出征,手上有兵,难道裴寂要干什么大事吗?
裴寂怎么未曾与她说?
沈璃冷哼一声,满是对裴寂的申诉。
“还能因为啥,怕阿兄抢走你呗。”沈璃随意剪着花枝,嘴角上翘抱怨。
云欢愣了愣,她与沈肃什么关系都没有,裴寂在担忧什么?
沈璃招呼云欢凑近着,刚要告裴寂的罪状,裴寂声音传了过来。
“在说什么?”
沈璃一秒闭上嘴巴,装作自己很忙胡乱整理眼前的花束,不敢发一声。
云欢缓慢直起身来,瞥了裴寂一眼。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裴钰走后,裴寂吩咐云欢搬了院子,和裴寂的院子相挨着。
他进出随意方便,一会一个来回。
“来看看你在做什么?”裴寂走过去,意味深长的视线瞟过沈璃。
意思她该走了,不要老是来找云欢。
要是平时沈璃不会把裴寂的暗示当回事,但刚刚她说了裴寂的坏话,有些心虚,随便找了个借口直接跑了。
云欢视线追随沈璃出去,被裴寂扭了回来。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云欢让丫鬟将花盆端出去,随意拿着花枝询问。
沈璃刚刚的话虽然没说完,但她能猜个大概。
裴寂嫉妒她和沈肃定过婚约之事,怕沈肃真的会抢她,特意找了个由头送沈肃去了战场。
“你担心他?”裴寂入座云欢对面,拉起云欢的手夺下花枝,拿起湿帕子擦拭着。
云欢点头,“当然。”
沈家的人她都担心。
裴寂眸色暗了下来,有些不悦。
云欢能感觉到擦拭手心的动作重了些,另一只手点在他额头,让他抬眼看自己。
裴寂拉住她胡乱动的手,握在手中。
“不会有事的。”他让云欢放心,沈肃不会有事的。
云欢当然知道,低头盯着那双垂下的眼眸,“那你呢?”
裴寂眸眼一抬,“我?”
云欢点头,“我也担心你啊。”
裴寂眉目松动舒展,紧抿的嘴唇动了动,有些自嘲苦笑。
“不用担心我,我出事了你就自由了。”裴寂漠然道,随后继续垂眼擦拭云欢手上的泥土。
云欢眉心拧起来,裴寂在说什么胡话?
他就算是不出事,现在还能剥夺她的自由不成?
“不要说胡话。”云欢嗔怪。
裴寂擦拭她手心的动作停下了,与她四目相对。
“你希望我出事吗?”
“当然不希望。”云欢毫不犹豫摇头。
裴寂唇角扬起,在笑意蔓延到眼底时垂下头去。
“那我就不会出事。”他温柔之声。
裴寂说得肯定,好像云欢说不让他受伤,他就肯定不会受伤一样。
云欢凝神注视着裴寂,裴寂是不是想用受伤来博取她的关心?
看他刚才肯定的样子,是的。
沈璃说裴寂的武功高强,无人能敌,后来受了重伤武功减退,但依旧不是一般人可以敌对的。
她好奇裴寂这样的权臣怎么会受重伤呢,便去问了随风。
随风说裴寂的心愿是上阵杀敌,做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可因为裴钰的一句他想上战场杀敌,裴家那些人便剥夺了裴寂的想法,让他在朝堂玩弄心机。
裴寂最开始不依的,那些人便说他不服管教,请家法训诫。
她不知道那时的裴寂受了多重的伤,随风不肯多说,只说他当时差点武功全废。
那些人就是想废掉裴寂的武功。
不知怎的,云欢心里一阵阵心酸,抬手抚在裴寂侧颊,眸含星光盯着他看。
裴寂侧着脑袋迎合她,眼底是不明所以。
“怎么了?”
云欢强颜欢笑,眼帘微垂,“不管发生任何事,先考虑保住自己的命。”她嫣红唇瓣一张一翕,娇柔之声。
说完后她似不想看清自己的心,又补了一句:“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
裴寂瞳孔波动,女人身影倒映在他眼底。
他心软成一片,拥她入怀抱,声音带着些沙哑,“好。”
最近京城发生了几起大事,各大家族都不太平,好几大家族出了人命,最重要的是当朝驸马无故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朝为官的官员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知道皇上重病,各个皇子开始争夺皇位了。
皇子争斗要的不是财,而是权。失去的也不是声名,而是生命。
裴寂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他虽未明站队三皇子,但和三皇子走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有裴寂坐镇,支撑三皇子的官员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