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几翻箱倒柜,从抽屉里找到了家里的照片,翻出来后撒了一地,最后拿着一张一家四口的全家福去找姜知知。
姜知知被小周几的举动弄蒙,看见他小手里的照片,还有小周几清晰的喊着爸爸,眼泪差点儿没绷住。
伸手摸了摸小周几的脑袋,笑着点头:“对,是爸爸。”
商商听见声音也跑了过来,趴在姜知知的另一边腿上,凑过去看着小周几手里的照片,小表情很认真:“这系我爸爸,是我的。”
小周几有点生气,拿过照片,冲商商瞪眼:“爸爸……爸爸……”
商商歪着脑袋,瞪圆黑亮亮的眼睛,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点点头:“是爸爸。”
伸手指了指小周几,又指了下自己:“爸爸……弟弟爸爸,姐姐爸爸……”
小周几听懂了,姐姐是说这是他们一起的爸爸,又开心去抱着商商,咯咯笑着。
方华在一旁笑着,摸着商商的小脑袋:“商商是不是想说这是我们的爸爸?”
商商立马点头,小鹦鹉一样重复着:“这系我们的爸爸,我们的爸爸……”
姜知知看着两个孩子边拍着照片,边咯咯笑着喊爸爸,眼泪差点儿掉下来。
方华看着也是红了眼,只是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情,拿着照片一人一声的喊着爸爸。
商商凑过去亲了一下照片,小周几也赶紧跟着亲。
两人边亲,又边乐起来,咯咯笑着又抱成一团。
姜知知到底没绷住,眼泪掉了下来,赶紧伸手去擦。
方华见了,擦着泪安慰姜知知:“两个孩子别看小,心里都知道呢,这是想爸爸了。”
姜知知刚擦干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两个孩子,她在知道周西野出事后,会过去找他,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因为两个孩子,所以她不能去,只能每天半夜醒来,一直睁着眼到天亮。
以前听人说,人在太悲伤难过的时候,反而是一种麻木的状态,不会流泪也不会太难过。
要很久以后,反应过来时,才会难过和悲伤。
……
八月三十一号,快两月没回家的周承志终于回家。
满身风尘,人瘦了也老了很多,原本花白的头发变成了全白。
姜知知也正好在家,准备明天两个孩子周岁生日抓周的事情,看见周承志的状态后,身体僵硬的根本站不起来。
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直勾勾的看着周承志。
方华抱着商商,看见周承志的模样也是吓一跳,心里更是有了不少的预感,盯着周承志不敢呼吸。
周承志进门后,看着原本热闹的一家人,在他进门后像是按在了暂停,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张了张嘴,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最后闭了闭眼睛,挥了下手,声音有些哽咽:“我把西野带回来了……”
身后的勤务兵抱着一箱东西走上前。
姜知知听见心里悬着的绳子断裂的声音,刀落下,凌迟着心脏,疼到不能呼吸,也不能张口说话,只有死死瞪眼勤务兵手里的东西。
她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知道方华放下商商,过去扑打着周承志,哭喊着为什么不把儿子好好带回来。
还有周承玉的哭声……
两个孩子也被吓哭,都扑着过去找妈妈,哇哇的哭。
场面混乱成一团……
姜知知知道孩子趴在膝盖上,哭喊着要妈妈抱抱,可她的手却动不了,脑子也一直在神游。
等姜知知在醒过来时,才发现是躺在医院里,暖黄的灯光笼在病房里。
她眨了眨眼,有些恍惚。
商时英见她醒了,赶紧凑了过来,伸手握着她的手:“知知,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你已经昏睡两天了。”
姜知知眉头一跳:“姑姑,现在是什么时候?”
开口,声音粗粝,沙哑的不像话,嗓子也像是被砂纸打磨了一般,生疼生疼。
商时英更心疼了,红着眼:“九月二号傍晚,知知,你真是要吓死我们了。”
姜知知哦了一声,心里只是纳闷,昏睡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做梦?也没有梦见周西野?
商时英紧紧握着她有些干瘦的手:“知知,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两个孩子,为了两个孩子,你也要振作起来,可千万不能倒下了。”
姜知知点点头没说话。
商时英眼泪都要出来:“这两天,商商和小周几都在我家住着呢,放心,庄秦她们几个白天看着,没啥事情的。”
姜知知突然想起来,撑着身体坐起来:“我婆婆呢?她怎么样了?”
商时英拍着她的手安慰着:“你也放心,你婆婆也比我们想的都坚强,为了两个孩子她也不能倒下的,今天一早就出院回家了。”
“知知,你要想开一点儿,小周几和商商离不开你。”
姜知知点点头:“姑姑,你放心我没事的,我知道我该做什么。”
商时英心疼的摸着姜知知的头顶,又帮她顺了顺耳边的碎发:“你爸的意思是,后事先不办,等这件事能公布出来的时候再说,现在这个事都不能公开,怕引起国际纠纷。”
“西野也是立了大功,因为他,阻止了一场更恶性的战争发生,避免了更多的伤亡。”
姜知知沉默,现在她不太想听这个。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着商时英:“我想回家,我现在没什么事了,我想回家看看孩子们。”
商时英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我们回家。”
姜知知和商时英到家时,庄秦和边素溪在看两个孩子,方华还有些虚弱的坐在一旁看着,想着想着就忍不住掉眼泪。
心疼儿子,也心疼两个小孩子。
只有两个小家伙不知道忧愁,看见姜知知进门,开心的朝她跑去,连平时懒洋洋的商商,这会儿也跑起来。
商商还开心的喊着:“妈妈回来了,系妈妈啊,我妈妈……弟弟妈妈……”
开开心心的喊了一大推,扑进了姜知知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