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发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鹤宥深耳朵里。
唐琬小心翼翼道:“我还在路上,雨大,没敢开太快。”
“回来再说!”
鹤宥深挂断了电话。
唐琬扫了眼屏幕上的“结束通话”,蹙眉,他既然知道艺术馆里发生的事,就晓得她才是受害者呀?电话中那怒气从何而来?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必须得走了。
又回过头去看向另一个让她头大的男人,“厉爷,我……”
“滚。”
话都没让她说完。
唐琬愣了一下,这位爷又是怎么回事?
她又怎么惹到他了?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怎么,生理期?
唐琬顿了数秒,看着那起伏凌厉的侧颜轮廓没有要转头看她的意思,自己识趣,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唐琬的车打着双闪,停在宾利后面。
高列坐在里面,看见她把包举过头顶,大雨中,踏着高跟鞋和小碎步而来,一身都湿透了。
他下车,撑开伞过去,想帮她挡雨。
唐琬直接从他身边掠过,没做任何停留,冒雨钻进了车里。
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回家的路。
她离开艺术馆过早,没机会看到安嫣然和唐惜姚被赶出艺术馆的狼狈一幕。
唐惜姚怕安嫣然“连坐”,把气都撒在她身上,一出门就一溜烟先跑了。
安嫣然遭受奇耻大辱,在雨中崩溃大哭,伍文斌几次想把她劝进车里都未果。
她脱下高跟鞋,发泄似的朝自家豪车一阵狂砸!
“唐琬那个贱人!我要她付出代价!我要她十倍,百倍的付出代价!”
眼看车身被砸出数个“蜂窝”,伍文斌从她手里抢过高跟鞋,“安小姐,有什么事先回去再说吧。”
“滚开!”
安嫣然一把推开他,嘶声咆哮,“我哪还有脸回去!当众给那个贱人下跪道歉!让我以后在这个圈子里还怎么见人?!”
“我恨死唐琬了!恨死她了!”
手里没东西发泄,干脆把手机朝水泥地上砸去。
伍文斌烦躁的啧一声,又跑去帮她捡手机。
心里嘀咕:这傻x婆娘真难伺候!
捡起手机的时候,不知触发了什么,碎裂的屏幕上开始自动播放起一段视频。
里面唐琬侧过身抱住自己,一边咒骂一边反抗保安和唐惜姚对她上下其手。
伍文斌瞳孔突然放大。
按下暂停键,用拇指擦了两下屏幕上的雨滴。
唐琬露出的肩胛骨上,三条疤痕清晰可见。
伍文斌呼吸一滞,然后吐出长长一口浊气。
他那天果然没有眼瞎,唐琬就是苏棠!
捏住电话的手微颤,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手背青筋暴显,屏幕上的蛛网裂纹更深了,
*
唐琬回到家,等在客厅里的何慧,看见她就从沙发上跳起来。
指着鼻子骂,“你去参加一个宴会,居然都能惹出这么大事来!你是不是存心给我儿子找麻烦?”
唐琬头发贴在脸上,身上还滴着水,屋里的空调一吹,冻得她直打哆嗦。
“妈妈,我上去换件衣服下来”
“换什么换!”何慧把唐琬堵在客厅。
“今天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别想上这个楼!”
就连杨梅想给唐琬递条毛巾擦擦头,都被她呵斥退下。
唐琬双臂环抱自己取暖,看向坐在一旁一言不发,脸色同样阴沉的鹤宥深,不解道:“宥深,今天发生的事,我才是被安嫣然冤枉和欺负的那个人,所以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回家要交代什么?”
她很累,很生气,很憋屈,还很冷,顾不上语气和情绪的修饰。
“你瞧瞧!”何慧看向鹤宥深,“这就是你不好好调教她的结果,都敢在我们面前甩脸子了!
又剜向唐琬,“你居然敢动手打安家大小姐,还要她下跪给你道歉,你算哪根葱那根蒜,谁给你的权利!”
唐琬,“鹤家给我的权利。”
“你说什么?”
“我作为宥深的未婚妻,在外面被她污蔑,欺负,还险些被当众扒光,这些难道不是在打鹤家的脸吗,那我是不是该提醒提醒她,欺负鹤家的人就得付出代价?”
何慧被哽了一下,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你知道安家和鹤家是世交吗?安夫人打电话来说了,嫣嫣就是恶作剧而已,不可能真把你怎么样。你倒好!当众像个泼妇一样动手打人,我看你才是在丢鹤家的脸!”
唐琬知道何慧心目中的儿媳,是安嫣然那样的大小姐,但这胳膊肘往外拐,也不能连青红皂白都不分吧。
她拉起被扯破的裙摆,“这就是您说的,恶作剧?是不是我被扒光示众了,您还会说她只是一时失手,不是故意的?”
“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敢对你婆婆这么讲话!脑袋是不是瓦特了?”何慧气得连二十几年不说的家乡话都蹦了出来。
“够了!”鹤宥深终于开口。
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犹如豺狼般难掩阴冷之色,“厉渊是不是也在现场?”
唐琬站在客厅中间,像被双边会审的犯人。
面上平静,没有丝毫扭捏之态,“他在,安嫣然要不是忌惮表哥,也绝不会跟我道歉。”
哼!
鹤宥深勾唇,一声冷哼,“没想到我这个表哥,这么乐于助人。”
“第二次出手帮你了。”
拖腔带调的话中,透出意味不明的试探。
好在刚才在回来路上,唐琬就想到了鹤宥深要是知道厉渊也在现场,肯定会有问题要问。
她平静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变化,“你不会真以为这次表哥是真心想帮我吧?”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