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落被两个耳洞痛得浑身虚弱。
躺在床上本已准备睡去,屋内烛火一摇,突然便又灭了。
黑暗中,再次响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姑娘,我们主子请。”
李卿落捏着拳头在床上重重锤了一坨子。
还要不要人活了!?
什么神仙呐,非得在晚上吃饭!?
等她再次站在桂园的厨房时,李卿落神色恍惚。
上一回来,她还以为自己做顿饭就能报答恩情了。
却没想,那蒙面的侍卫将她送回来竟说:“我们主子今晚吃的很好,下回,还得辛苦姑娘了。”
下回?
竟然还有下回?
她便知道,一个救命之恩,不是一顿饭就能抵消算了的!
要不然,她今晚做的难吃些?
可到底良心过意不去,李卿落叹了口气,只能再次挽起袖子。
哑奴们在一旁欢快的忙忙碌碌,打着下手。
李卿落不一会儿也迅速的投入了其中。
今晚,她瞧见厨房里有新鲜的菌子,便用瓦罐炖了一锅鲜菌鸡汤。
用烟笋煨了一罐腊肉坨子。
知道这郎君喜欢吃清淡些,便又清炒了两个小菜。
李卿落这几日在将军府还研究了一道山药紫薯的糕点,见这里食材都有,便也蒸了一个。
等一切做好后,刚好一个时辰。
哑奴却拿着一张纸进来说,是主子还未回来,所以不急着传菜。
李卿落不由惊奇:“都这么晚了,他竟还不准备用晚膳?”
她不知,其实何止是晚膳,段容时这一整日都还未吃过东西。
所以,其实她是被追雨擅作主张给请来的。
李卿落本想走了,但那蒙脸的侍卫不知跑哪里去了,此时外面城内已经宵禁,她怕是连门都出不去。
于是,她便只能趴在厨房窗边的小桌旁歇息。
趴了一会儿,她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过去……
淡淡的月光倾洒在李卿落的身上,温柔的照着她的半张侧脸。
一串珍珠耳坠,轻轻的滴落在她如今已经盈盈雪白的脸颊上。
少女均匀的呼吸着,趴着的身子随着一起一伏。
显然,她早已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段容时站在窗外盯了她好一会儿。
就像是在瞧一幅画……
回到房中后,段容时看着满桌的食物,还有凑上前来的追雨,段容时丢开擦手的热帕子:“赏十个板子,明日自行去领取。”
追雨虽然心里苦,但他知道他家王爷从不喜欢旁人擅作主张他的事,所以即便是挨板子,也赶紧谢了恩。
只要王爷能吃顿高兴的,十个板子又算什么?
看到王爷已经坐下用菜,追雨才又说道:“王爷,属下查到,那禁卫军的杨钦武,他妹妹已在一年前,死在了李府。死时,腹中还怀了李恪川的骨肉。”
“而且,这杨钦武明明之前一直都在四处托关系找他失踪的妹妹,现在却突然放下了此事。属下怀疑,他是知道了真相,所以才……”
段容时:“看来,他的的确确是在复仇了。那这李恪川断一条腿,倒是不冤。”
“只是,听说这杨钦武平日五大三粗,自己又怎能想出这么巧妙的借势之法来复仇?”
他想到了李卿落。
段容时这两日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事。
自她回京城后,将军府内发生的有关她的大事小事,他几乎都已知晓。
她确实有些本事,而且比他所想的还要坚韧不拔。
就凭她敢一人跳进秦淮河中,并在河中泡了几乎整整一日却仍活了下来这事,满金陵城可没有哪个女娘可以做到。
她很聪明,也很果敢。
还是个很有意志的姑娘。
李恪川断腿之事,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段容时就是有直觉,她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现在,她竟然还敢牵涉进裴家三郎之事中!
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到想瞧瞧,接下来,她到底还能做些什么事?
李卿落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了将军府。
她长长的叹了口气,显然,她的自保能力还是太差了,看来得让祖母再给她找个更厉害得师傅回来才可行了。
第二日。
裴老夫人特意让张嬷嬷亲自给来李卿落梳洗妆扮。
看到她已经穿好了耳朵,且修了原本有些粗野的眉,张嬷嬷满意的直点头。
“姑娘,您别嫌老奴粗手笨脚的,但老夫人年轻时的妆容,可都是老奴给画的呐!”
“咱们老夫人年轻时也是颇有姿色美貌的,虽然她爱舞刀弄枪,但出席金陵这些宴席,可也是从未输过。”
脸上上了粉和胭脂,描了眉,梳了头。
一根根漂亮的发簪步摇,戴在了发髻上。
一对白玉耳坠,轻轻挂上。
手腕戴上玉镯,颈上挂着玉坠。
就连指甲,都有雀儿在一旁细细涂上护甲的油,将一颗颗修的长长的指甲映衬的又粉又亮。
最后,上了口脂,李卿落才抬头看向铜镜里的自己。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原来,她也可以做个美人。
李卿落穿上青白色的新衣出了门。
因为天气已经转凉,所以她还披了一件青色的斗篷。
和裴老夫人汇合后,见到她打扮后的样子,裴老夫人自然是满意的不住点头:“落儿,你果然和祖母想象中的样子,一模一样!好孩子,以后该打扮就打扮,女儿家,就该是如此鲜活明丽,才不枉活一场!”
李卿落想到上一世的自己,不由微微湿了眼眶。
“是,祖母。”
祖孙二人来到大门口,李卿落看到了曲氏。
今日忠毅侯府老夫人的寿宴,她也去?